李氏沉重的点点头,却听顾绮罗又道:“自然,这话就不用说给别人听了,尤其是大爷,反正就算知道了,他也没什么办法,老爷是绝对不会相信我这推论的。既如此,那就只能慢慢来,让太太自己露出狐狸尾巴,这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嫂子心里有个数儿就行了。”
李氏连忙道:“弟妹说的极是,放心,这话我和谁也不说。只是你这样说的话,那个混账东西最不争气,一旦真是被人挑唆着,只怕他还会变本加厉的来闹,到时却又要如何?我……天啊,我还要不要做人了?我……我怎么就摊上了这样一个兄弟?”
一语未完,李氏已是潸然泪下,但紧接着手就被顾绮罗握住,听她微笑道:“所以我让嫂子不必急着起身,既然病了,就索性好好休养些日子,到时候大家一看,都知道嫂子被您那混账兄弟气病了,也就不会把这样事怪罪到您身上,至于您那兄弟,呵呵,且看看他如何做吧,如果真的是闹将起来,我少不得替嫂子管教管教,只是说不定要吃一点苦头,嫂子你可舍得?”
李氏眼睛一亮,连连点头道:“我知道弟妹是最有主意的人,我也没什么不舍得的。父母就是因为他是家中独子,才把他溺爱成了这个模样。这几年每每回娘家见他们,也不知和我说了多少次后悔,若是弟妹真能管教的他改邪归正,便吃点苦头又何妨?不然就他这个德性,将来还不知会闯出什么滔天祸事,说不准一个不慎,就连性命都……到那时我爹娘又要依靠何人?纵有我和姐妹们,终究不能在他们二老身边日夜侍奉。”
顾绮罗笑道:“那嫂子就尽管放宽心吧,这事儿交给我。”说完忍不住搓了搓手,喃喃道:“这屋里还是有些冷,怎么嫂子也不多用几个炭盆?”
李氏道:“我这病一起,咳得就厉害,这还幸亏有你送的银霜炭,所以就点了两个,偏偏这炭不容易得,我也知道的。若是用了寻常炭火,烟熏火燎的我这嗓子也受不住,所以也就这样了。好在被窝里暖和,又有汤婆子手炉等物,倒冻不着我。”
顾绮罗道:“既是这么说,我那边还有些银霜炭,回头送过来就是,我用着那上等的柴炭觉着还好,银霜炭不过是吃火锅时用的,用不了那么些。”
李氏忙道:“别介,刚刚素心和那小丫头说的话你没听到?我这会儿出什么头?何况这屋里若是温暖如春了,我拿什么由头一直病下去?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万万不用,放心,需要什么,我自会打发人去找你要。”
顾绮罗听她这么说,也就作罢,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听着外面那小丫头把点心汤品拿回来了,她便起身告辞而去。
正是晌午时分,一连阴了几日的天难得放晴,大太阳在天上高高挂着,十分耀眼,看上去活力四射,让这寒冷冬日也凭添了几丝暖意。
裕亲王府的书房中,裕亲王面色阴沉的坐在书桌后椅子上,对面坐着澄明侯世子杨子帆,比起关山霸只是裕亲王一个宠爱妾氏的弟弟,这位侯府世子才算是对方真正的小舅子。此时见裕亲王的面色不太好看,他便微微笑道:“姐夫何必苦恼?那件事儿不是已经摆平了吗?”
裕亲王冷哼一声,沉声道:“表面上是摆平了,可谁知道老爷子到底有没有释疑?我总觉着这样轻易便下了结论不像是老爷子的风格,他仁厚归仁厚,向来是不好糊弄的。”
“便仍有疑心又如何?从前的事咱们够小心了,只是今年有些急功近利,一下子安插的人太多,结果偏偏被人发现。好在如今已经有人顶了黑锅,皇上彻查之下,也没翻出旧日勾当来,他就算心中还存疑,也不会再折腾,毕竟再这么折腾几次,朝廷民间都会人心惶惶,老爷子最受不了的就是人心浮动。”
杨子帆一面说着,便遗憾摇头道:“只可惜那萧江北太沉得住气了,姐夫好容易才花功夫让皇上起了试探之意,若他一着急,上奏折请调回京,立刻就能让老爷子起疑心,连带着太子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也会动摇,却没想到这样大的变故下,他竟仍能滴水不漏稳如泰山,甚至还连消带打用了一招以退为进,可惜……可惜了。”
裕亲王没好气道:“我早说这事儿难成,就算萧江北因为他那爱妻回京,本就心思不稳,听见这样消息归心似箭,可他搭档的那个辽东总督又不是唐万年,而是程统,出了名的小狐狸,哪里会看不穿这当中的厉害?说不定这一次的以退为进都是他给萧江北支的招儿。妈的,好好一个人才,程家家业也大,若是被我拉拢来,该是多大一个臂助,偏偏萧江北救过他的性命,可恨啊,当日他在军营不专心练武,四下里跑出去溜达什么?就这样,父皇竟然还信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