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我们走的时候,好像是把百味馆委给了石贵吧?而且从这几个月的来信看,他做的很不错,在燕回楼的重重包围下,不但没有衰落,反而更红火,这除了是有萧家和太子府的暗中支持外。也足以证明石贵老成持重……”
“奶奶。这会儿我没心思和你分析石贵。”钟春风打断顾绮罗,哽咽道:“我……我只是想回京城。”
“如果只是想回京城,没人拦着你啊。”顾绮罗奇怪的看着钟春风:“腿长在你自己的身上。你就是想去天涯海角,也没人能拦着你。”
“偏偏我不能自己回去。”
钟春风涨红了脸,见顾绮罗要说话,他便立刻道:“奶奶你不用问。总之我和程统有些牵扯,我……我不能自己走。必然得你委派我去做什么事才好,奶奶,算我求你了,看在咱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上。帮我这个忙好不好?”
顾绮罗心里翻白眼,暗道谁和你那么多年的情分?统共也就认识了一年多好不好?不过钟春风都这样哀求了,她自然不能见死不救。想到程统留在辽东,这其中还有自己的“乌鸦嘴”一份功劳。她心里也难得泛起一点愧疚,于是点头道:“好吧,我可以委派你一个差事。但是春风,我可不和你打保证。你能走的成就走,走不成,我就爱莫能助了。程统有多少手段,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吧?”
钟春风的确比顾绮罗更清楚,他心里也很明白,只要那个要命的东西还在程统手中,自己能离开辽东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然而这就像绝望的人看见一根稻草都要抓住一般,他毫不犹豫的就点了头。
只不过世事总是不遂人愿,明明顾绮罗这边都给钟春风安排好差事了,让他去江南代表萧顾山庄和王玥儿合力建那条贸易线,因为钟春风就是江南人士,这个理由可以说十分自然强大,顾绮罗觉得程统就算再不像话,也没有理由反对。
然而她错估了对方的厚脸皮,钟春风还不等收拾行李呢,就被对方火速拿下,理由是辽东事务千头万绪,他需要一个幕僚,而钟春风就是最好的人选。当着萧江北的面儿,顾绮罗眼睁睁看着钟春风小媳妇儿一般流下了眼泪,却也没反对。连她都无语了,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被程统拿住了什么把柄,竟委曲求全到如此地步。
不管怎样,事情终究是这样定下来了,连萧江北都觉得好笑,对顾绮罗道:“当日钟春风跟着咱们来辽东,用的就是要给我出谋划策的理由。你我那时也只当做是一个玩笑,谁知到头来他还真成了一个幕僚,只可惜不是我的幕僚,而是程统的,你说这叫什么事儿?”
顾绮罗听了这话,方才想起当初的确是这样,也忍不住好笑道:“那货不知是不是落魄时骂过老天爷被听见了,如今被逼着说话算话。罢了,我看程统还算有分寸,不会真的伤他,且不去管他们,接下来有的忙呢。”
日子匆匆如流水,转眼间夏去秋来。顾绮罗在辽东忙着为萧顾集团打下坚实基础的同时,京城那些被人们津津乐道谈论着的话题也已经换过了一茬又一茬。
从林家二公子竟然娶了顾家二姑娘。到十多年思念亡妻不肯续弦的萧家老爷终于晚节不保,娶了继室。再到这位夫人竟是十分厉害的女中豪杰,京城那燕回楼就是这位新萧夫人的产业。可以说,虽然顾绮罗和萧江北去了辽东,但拜这位新夫人所赐,如今京城的话题中心仍然是镇北侯府,就连夏天的时候,皇帝陛下最小的公主终于出嫁,一时间万人空巷,却也没有动摇萧家引领京城流言潮头的地位。
今年京城的秋季多雨,进了九月,竟是连下了好几场。虽然雨都不大,但一场秋雨一场凉,这还没到九月中,秋寒却已是沁人肌骨,大街上甚至有人穿上了羊皮袄子。
香姨娘站在院中的梧桐树下怔怔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忽听身后脚步声响,她回过身,就见李氏带着两个丫头进来了,于是连忙迎上前去,嗔怪道:“你这身子调养了一年,如今方才见好些,怎么这样天气就出来了?如今应大夫不在,万一感染了风寒,再叫那些庸医治坏了,岂不得不偿失?”
李氏笑道:“无妨,我自己的身子我知道。如今身上竟是半点病痛感觉都没有,我想着很不必再吃那些药了,倒不如省下钱来……”
不等说完,就见香姨娘郑重道:“胡说。当日应大夫明明白白说过这药要吃三年,你这是胎里带的毒气,不可等闲视之。你如今才吃了一年,怎么就能因为身子强了而不肯吃药?奶奶临走时不是留了钱给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