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爷向来得皇帝宠爱,在皇帝面前也散漫惯了,所以皇帝也不以为忤,反而兴致勃勃看着太子,等着他的解释。
太子便道:“这拍卖会也是那顾家姑娘想出来的主意,其实我听说后,觉着和内务府那边偶尔进行的扑卖有些异曲同工之妙。不同的是,内务府是在忙碌不堪时,不得不把酿酒或工程等事交给皇商来做,让他们竞价,价高者得。这个拍卖会却是拍卖一些珍宝古玩,所有人都可以来参加,同场竞价,价高者得。我听了这个,觉得挺新奇,所以借了他几个人手去搞,还不知能搞成什么样儿呢。”
“这个倒有趣,等到了拍卖会那一天,太子哥哥也带弟弟去开开眼界,或许还能从中学到些东西呢。”七皇子成王爷是个与众不同的皇子,他无心政治,却对商业有着与生俱来的狂热,平生最喜聚敛钱财,以至于皇帝和他的生母良妃都开过玩笑,说他大概是貔貅托生的。所以皇上从没有把他列为太子的考虑人选,但却把内务府与皇家众多田庄买卖都交给了他打理。
“好啊。”太子自然也乐意和这位财神爷七弟打好关系,成王爷可是个滑不溜手的泥鳅,与几位皇子全都保持着良好的关系,却又游离在这些势力之外,而因为他深得皇帝宠信,又把着内务府,所以皇子们,包括太子在内,谁也不愿得罪他。
“这是几千的灾民,三天的粥,要四千两银子。”
皇帝对拍卖会这种新奇东西却是不放在心上,他喃喃自语了一句,目光就有些发怔,好半晌,才问了太子一句话:“你说,这次芸州灾情,朕拨了十万两银子,十万石粮食赈灾,就是京城,为了安抚受灾百姓,也拨了两万两银子,一万石粮食下去,怎么在江北施粥以前,还是有许多灾民饿死呢?”
太子一愣,万万没料到皇上竟然会问出这么一句话:怎么还有灾民饿死?这还用问吗?肯定是银子和粮食被贪官污吏瓜分了呗。
老实说,太子对于父亲所谓的仁政是有一些怨气的:老爷子施了几十年的仁政德政,没见下面的官员感激涕零忠君爱国,倒是养出了一群又一群的硕鼠。只可惜这怨气他没办法出口,谁让老爷子对千古仁君这个名声看得比性命还重呢?
爱名声,施仁政,却不代表皇帝是个老糊涂,所以如今他问出这句话,才会让太子惊讶。因为这是大家都心照不宣的事,除非皇上要下决心整治,不然的话,这种事自然是装装糊涂的好。但整治官员?这不是老爷子向来最不愿意做的事吗?
“百姓受灾之后还要受苦,朕心不忍啊。”皇帝陛下就摇摇头,对太子沉声道:“这件事你去查一查,然后报给朕知道。哼!因为朕仁慈,有些官儿大概就把朕当成了傻子,在地方上那些龌龊也就罢了,如今在朕的眼皮子底下,都敢有人阳奉阴违了,他们还把朕这个皇帝放在眼中吗?”
太子殿下这才明白:看来某些官员的肆无忌惮已经连父皇都看不下去了,今日之所以提起小舅子施粥的事,也不过是为了引出这个话题。当下心中暗喜,但转念一想,却又忍不住叹了口气,暗道虽然老爷子动怒,只是到头来,怕仍要网开一面的,也罢,收拾一下总比不收拾的好,也是给那些越来越无法无天的官员敲一记警钟。
从养心殿出来,成王爷便故意落后了几步,待其余几位皇子都先行离去,他这才凑到最后出来的太子身边,笑呵呵道:“太子哥哥,你那位小舅子当真威武,听说连三哥的小舅子都给打了,那可是个在京城里横着走的主儿啊。”
太子便笑道:“嗨!你还说呢,我知道这件事后,把他狠狠训斥了一顿。只是也没训服了他。说起来也怪那关山霸不争气,强抢一个戏子,他也不怕给三哥丢脸,可不是挨打也白挨了呢?所以连带着江北那混账东西在我面前都是振振有词。本来嘛,要说横着走,那混账东西在边关十五年,不说别的,只说他带着人马,千里奔袭草原,抢掠那些北匈的贵族部落,你说,只这一条,那关山霸横得过他吗?”
“哈哈哈!太子哥哥说的是。”成王爷哈哈一笑,接着眼睛转了转,又道:“太子哥哥刚才说萧千户要拿出一部分抢来的珍品拍卖,却不知是有些什么东西呢?您可看见了没有?”
太子便从腰间解下一个荷包递给成王爷,微笑道:“弟弟看看吧,这是他孝敬给我的两样好东西,你给掌掌眼。”
成王爷便接过来,打开荷包看了看,接着伸手从荷包里取出一段黝黑木头,眼睛微微一眯,又放在鼻子下轻轻嗅了嗅,接着方惊叫一声道:“这……这是万年沉香?果然是好东西,就是宫里,沉香的物件虽多,但真正的万年沉香,也寥寥无几,在民间,这么一段万年沉香木,那可是无价之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