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夫人也正是让先前顾绮罗突然杀出来的这一枪弄了个措手不及,且她怎么想,这一次自己还都必须放一些权力出去,因心中正恶狠狠生着闷气,就见顾锦绣闯了进来,当下不由眉头一皱,厉声道:“你什么时候能让我省点心?我素日里教导你稳重些端庄些,你都忘了不成?”
顾锦绣连忙收了脚步,委屈道:“女儿何尝不记得?只是刚刚在门口遇见那女人,听她说要夺母亲管家之权,女儿一时生气,所以就……就失了沉稳,说到底,我也是为娘抱不平……”
“我不用你抱不平,你能给我省心些我就谢天谢地了。”吕夫人冷哼一声,拿起茶杯慢慢啜了一口,才沉声道:“你爹爹如今不用去衙门,不过是白日里到各级官员或朋友故旧那里去走走,若是他回来,听见你这番话,你以后在你爹爹面前还做不做人?”
“是,女儿知道错了,娘就别一个劲儿揪着我的错处不放了。我和娘说,刚刚女儿知道了一个消息,正好用来给娘出气。”
顾锦绣来到吕夫人面前,就将自己从云芝处得知的信息和吕夫人说了,又把自己的打算也说出来,然后笑问道:“娘看我这番安排如何?”
吕夫人沉吟了半晌,冲玲珑点头示意她出去守着,待对方离开后,她方拉了顾锦绣的手,满面笑容道:“怪不得人都说福之祸所寄,祸之福所依,我儿经过这事,倒长了些智慧,这很不错。行了,此事你不用管,娘来弄。”
“我就知道娘对我最好了。”顾锦绣得了母亲夸奖,立刻笑成了一朵花,兴奋道:“咱们要传就传个大的,最好闹得满城风雨,到时候那萧家即便不太相信,总会起疑心,只要让二公子对那野丫头生了嫌隙,这事儿就好办了。”
“刚刚夸奖了你,就又露出无知模样。”吕夫人笑着摇头:“连个循序渐进的道理都不懂,还想着使手段呢。好了,这事儿你不用悬心,我帮你好好办成了吧?正好我这里也有一个霹雳手段,呵呵,如此双管齐下,那野丫头就得意不成了。”
“娘,什么霹雳手段?”顾锦绣眼睛一亮,却见吕夫人摇头笑道:“这会儿还不能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娘怎么连女儿也不信?”顾锦绣撅起嘴巴,却见吕夫人呵呵笑道:“不是不信你,只是你终究太活泼,万一把此事漏了出去,功亏一篑不说,娘我也会有大麻烦。好了,你不用磨缠了,缠着我也不会说。”
顾锦绣无奈,知道母亲的性子,若是打定了主意,自己怎么厮缠也没用。不过转念一想,暗道只要我能遂心如意,母亲用什么手段我才不管呢,我只要萧二公子来迎娶我便好,只要能做他的妻子,便是娘这会儿要杀大姐姐,我也宁愿给她递刀子。哼!可不是我狠辣,而是她自寻死路,癞蛤蟆非去想着要吃天鹅肉,可不是找死呢。
“二少爷回来了。”
秋晴将萧江北迎进屋中,正要替他脱去大衣裳,就见对方已经先一步解下了斗篷,随手递给她,然后自己到桌上倒了杯茶喝下。
秋晴在后面痴痴看着,就觉得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想到香姨娘在府里千挑万选,方把自己放到二少爷身边,显然是有用意的,只是任凭自己打叠起千百样柔肠,奈何二少爷就是一块不解风情的钢铁,这真让她既着急又羞愧。
“先前岳嬷嬷过来了,听说二少爷不在,坐了会子就走了。奴婢看着她好像找二少爷有事儿,偏偏她又不说,奴婢无奈,只好让她下午再来。”
“嗯。”
萧江北点点头,喝完茶水就来到书案后坐下,刚翻了两页书,就听外面小丫头道:“岳嬷嬷来了?”
岳嬷嬷是萧江北的乳母,不过和别家少爷不同,萧江北从三岁时就跟了父亲去边关,所以对这个乳母并没有丝毫依恋亲情。但从他回府后,这岳嬷嬷倒是走动的勤快,他也不甚理睬,对方爱说什么,就由着她说去。
果然,小丫头话音刚落,就见一个老太太从门外走进来,看见萧江北,便合掌道:“我的好少爷,可算是把你给等回来了。”
萧江北抬起头看了岳嬷嬷一眼,他对这个啰里啰嗦的老嬷嬷并没什么好印象,他更讨厌对方看自己的眼神,与其说是欣慰爱护,倒不如说是看着一座金山。只是对方是自己乳母,怎也不能恶言相向,所以他微微点了点头,就表示打了招呼。
岳嬷嬷丝毫不以为意,自家少爷对谁都是冷脸,就连香姨娘和老太太面前都不例外,她不觉着自己能比那两位有脸。只不过她对萧江北那门亲事很不满意:自家少爷是个什么样的人物?那是将来前途无量的,又如此挺拔出色,若是先前真的如传说中丑陋,和顾家那么个五品官儿结亲也就罢了,偏偏不是,那凭什么要给少爷娶那么一位少奶奶?听说模样也不是出色的,这京城中才貌双全的大家闺秀老鼻子去,找个公侯千金,怎也比那五品官的女儿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