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環他们在靠江边的空地上支了一张长方桌子,要了两个大烤肉架,和满满一大桌子的各式烤肉。基本上,除了垫肉片的菜叶子外,就再也找不出半片绿色。
等到肉香自烤肉盘上飘起,犹如吹响了军号,十多个小伙子冲锋陷阵,赤膊厮杀起来。
他们饥饿咀嚼,贪婪吞咽。肉筋被撕裂,脆骨被咔嚓咬碎,肉汁烤酱混合着唾液纷飞,獠牙在幽深月光下折射出渗人的光芒。
那是一张张狰狞扭曲的脸,是一张张血盆大口,是锋利的手爪和油腻腻的胳膊。是牙缝里卡着的肉屑,脸颊上的烤肉酱,是打嗝里臭烘烘的酒气和吸鼻子的咕噜声。
是人类经过了数万年的进化后,依旧保留下来的最原始的一面。
四十多斤各色烤肉,十扎冰镇啤酒,两大桶水果,全都像掉进了宇宙黑洞里一般,一眨眼就没了。小伙子们拍着桌子催老板加菜。
店里一台不知道哪个年代的老款机械侍灵敏地窜过来,记下客人的点单。它银色的身躯布满了划痕和海报招贴画撕下后留下的胶水痕迹,远看像做了彩喷。
这样的低级机械侍在民间非常普及,普通家庭都会养一两台。自从“ai战争”后,人类制定了非常严格的机器人制造法规,其中两条是:所有机器人不得有高度仿造人类外形,以及,装载高级智能必须获得政府批准。
从此以后,不再有可自主学习的机器人,只有低等ai。人和机械,再度泾渭分明。机械依旧是人类的奴隶。
楚環承认自己在抢食物这方面的战斗力实在不如这群狼崽子。她很有自知之明,眼疾手快地抢了半个烤羊腿,坐在一边,就着啤酒慢慢吃,一边用母亲般慈爱的目光看着孩子们大快朵颐。
“他说的没错。”李凤笙忽然没头没脑地说。
楚環两眼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