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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端详了我片刻,这样说道。

我笑了。

他其实说错了,这十年间,从头到尾并无两样的,只是我的心。

“当日下邳祓禊夜后,我送你至居所,第二日再去寻你,却被告知你已清早离去,只留下了一片信帛。阿离,那时你为何如此匆忙?”

他的神色里,仍是带了一丝不解。

没有告别,只是因为在你注视的目光中,我怕自己会迈不动南归的脚步,而长相厮守,在那时却不过一个梦而已。

我没有回答,只是笑而不言。

他注视我片刻,从自己怀中拿出了一方边角残旧,颜色褪败,但却仍被折得整整齐齐的黄色布帛,摊开在了手上。

那上面,是一行蘸了墨写成的小篆,字体稍稍有些歪扭:沂水圯桥,切切。

这是我的字迹,十年之前,在我离开下邳这个城市的那个清晨,我亲笔写下的。

“阿离,自你离去,我便时常在那黄昏时刻到沂水之畔步游,那时我虽不知你留书何意,却是相信你必有深意。三个月后,我在圯桥偶遇一衣褐老者,他命我下桥为其取来之前掉下的鞋履,我虽当时心中有些不愿,但见他年迈体衰,便下去捡拾了过来,又替他穿好,他竟与我相约五日之后再次到此碰面,说是有物嘱托于我。五日之后,我大早赶去,谁知竟是迟了,那老者已经候在桥边多时,见我此时方到,沉下脸来斥责了我一通,又命我下个五日之后再去。第二次,我听到鸡鸣之声便匆匆过去,但仍是迟了,那老者复又责备于我,再次定了五日之约”

说到这里,他微笑着摇了摇头。

“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