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的两年里,父亲是我唯一的亲人,有他在,至少我觉得自己的存活还是有意义的。
但是现在,他走了,而且必定是一去永不复返了,那么我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想哭,眼里却是一片干涸,我想叫,喉咙却像被巨手掐住,我想跑去拉住父亲,双腿却像是灌了铅那样沉重。
最后,我咬紧了牙,冷冷地盯住了还站在院子里的燕丹。
前世今生,我从没有像此刻这样地憎恨过一个人,但是现在,我憎恨站在我面前的这个华服男子。
可能是感觉到了我目光里的毒信,他从自己的神思中回过了神,皱着眉头望了我一眼,和身边的一个随从说了句什么,便转身离去了。
我很快被那随从带出了燕丹府第,也和来时一样,七拐八绕,然后出了一个小偏门,随着身后那扇门的关闭,我便独自一人了。
除了身上的一件衬了丝绵的冬衣和脚上的鞋履,现在的我,真的是身无长物了。
站在蓟的街道上,望着来来往往络绎不绝地路人,我一片茫然。
我知道蓟的大概位置就是现代北京城的西南方,但是,我现在要到哪里去?
太行山麓脚下的家是不能回了,父亲用自己的死,换来了我的生,他让我逃,逃得越远越好,但是天地之大,在这两千两百多年前的战国时代,我又能逃到哪里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