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和我,便不再像从前那样一早就出门继续赶路,而是留在了脚店。
果然,午时未到,那盯梢我们的领头武士便找上了门。
“铸师,为何今日迟迟尚未出发?”
父亲站起身来,略为一礼,很是歉意地指了指仍躺在矮塌上的我:“小女今日身体不适,恐怕无法骑马赶路,还望海涵。”
那武士便看向了我,我略略闭上眼睛。他沉吟了下,便出去了。
我闷在被子里,笑个不停。
果然,约莫一个时辰之后,脚店门口,便来了一架四驾马车。
战国时代,礼法规定,天子驾六,诸侯驾五,卿驾四,大夫三,士二,庶人一,我和父亲,只是庶人身份,现在却坐上了卿位才能乘坐的四驾马车,朝着中山方向风驰电掣而去。
我很快就知道了,自己的这个主意,其实并不怎么高明,四驾马车,速度虽然是快了很多,也可免去之前风吹雨淋烈日暴晒之苦,只是这个时代的马车,避震措施几乎等于没有,加之一路行来,俱是山道泥路,竟然颠簸异常,后来在父亲的要求之下,驾车速度略有放缓,那领头武士也不知从何处取来几c黄软垫,但等最后到达中山的时候,我还是面色发青,两眼发直了,进山几日才恢复了过来。
那几个武士弃了马车,跟着父亲,向着山中进发。
虽然已是十数年未到此地了,父亲竟然还是记得通往铸造工坊的路,只是一路上山,荒径上早已是蒺藜密布,野糙丛生了,就这样挥刀斩蒺,在山中野地又宿了一宿,第二日将近午时,我走得又累又渴,见那几个武士,这一路上山,几乎都是他们在斩蒺开路,现在虽也面有倦色,但手上的动作和脚下的步伐却丝毫未见停缓,因此虽然我对他们背后的那个“贵人”实在是没有好感,但对这几个武士,还是生了敬佩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