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南边的小房子,原本是座杂物房。正房关押了其他人,没有多余的房间,于是便临时改造了一下,将费宏关押在这里。
费宏正抓着木栏杆扯着脖子叫嚷,脸上还有一道道的血痕。显然那是李大柱的杰作。见到有人进来,费宏眯起了眼睛辨认了片刻,认出了张延龄。
“张延龄,你可算来了,太好了。你瞧瞧你的手下,怎可如此待我?把我打成什么样了?你们怎么能这么待我?张延龄,这不公平。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张延龄转头呵斥李大柱道:“谁叫你殴打费大人的?好大的胆子。"
李大柱瓮声瓮气的道:“俺也不想,但这厮吵闹不休。早上吵到现在。还骂人吐吐沫。适才给了他饭菜,他还嫌弃不好,打翻了饭菜。俺气不过,抽了他几下而已。"
张延龄的目光落到了栅栏外的地面上,一碗白米饭洒在地上。看来此言非虚。
张延龄转向费宏,拱手道:“费大人,你这是做什么?好好的饭菜,打翻了作甚? 你可知道,天下有多少人在饿肚子?多少人为了能吃上这一碗白米饭而四处奔波辛劳?
费宏叫道:“张延龄,你少跟我说这个。本人弃暗投明,带着新皇向你投诚,这是多大的功劳?若是被杨廷和将新皇掳走,挟天子以令天下,你麻烦大了。你反倒把我关押起来,这算什么?就算我没有功劳,这也该功过相抵吧?你也得放我出去才是。你这么做,别人还怎敢信你?岂不令人寒心?”
“呵呵呵。哎,这个人怕是疯了。"徐光祚在旁实在没忍住,叹息着笑道。
朱辅也叹息摇头。这费宏似乎完全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这种时候还说这种话,不知是真愚蠢,还是假发癫。
“定国公,成国公,你们说句公道话。该不该如此待我?我虽有罪,但我及时改正,弃暗投明,这还不够?我也是受害者,杨廷和欺骗了我。我也恨他之极。靖海王,二位国公,你们不能这么对待我。"费宏叫道。
张延龄看着费宏,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原来一个人的愚蠢可以到这种地步。这费宏也是士林领袖,也曾万人敬仰,按理说不该如此。或许正是他明白问题的严重性,才会装傻充楞。
"李大柱,不许再殴打他。好茶好饭的伺候着,尽量满足他的需求便是。“张延龄转头对李大柱道。
李大柱忙道:“卑职遵命。但他若是不吃,又打翻了怎么办?"
张延龄转头看着费宏,沉声道:"费宏,不要浪费饭食,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一丝一缕恒念物力维艰。你是读书人,私塾里边读过这些话吧?给自己留些体面吧。再说了,你能吃饱饭的日子已经不多了,多吃几餐饭吧,不要折腾糟蹋了。想想你的家中妻妾儿女们,她们很快连想着吃一碗白米饭也吃不到了。便当为了他们积点德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