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人暗中告发治家不严,妻妾相争起祸,祸延百姓,又有营商之事,这些我都晓得了。你照实跟我说了便是。”

徐管家脸色一变,呆立半晌,突地朝她跪了下去,恭恭敬敬磕了个头。

他年岁较徐进嵘要长,在府中颇有些声望,从前对淡梅虽一直恭谨,只这般举动却也少见。

淡梅心中一沉。

“夫人既然都已经晓得了,又这般向我问话,我便大胆说些本不该轮到我说的话。夫人所言极是,大人确实遭人这般暗中算计。那密信落入了京中崇王之手,崇王便借机要挟。大人亲自暗中过去转圜,如今别事都已敲定,只唯独一件……”

徐管家停了下,看了眼淡梅,面有踌躇之色。

“管家但讲无妨。”

徐管家一咬牙,道:“崇王意欲拢纳大人,手段便是两家结姻,只被大人拒了。那崇王倒也未加强逼,反倒退让了一步,叫大人自己回来细细权衡,再给他回复。”

徐管家说着,朝淡梅又磕了个头,续道:“夫人,我跟随大人多年,亲眼见他不知道闯过了多少难关,这才有如今这般局面。崇王既已有心,甚至不惜这般自降身份,已是极给了面子,必定势在必得的,大人又有把柄落他手上,实在已经没有退路了。真若削了他的颜面,到了最后只怕难以收场。小人不忍眼见大人多年心血毁于一旦。大人一心只想着夫人,这才不忍与夫人开口,求夫人也体谅大人的难处。”

淡梅心中泛起了阵淡淡的苦涩之意。

“这些话本不该是我这个下人说的。只夫人今日既叫了小人过来,想必心中也是为大人着想的,小人便斗胆再说几句。夫人贞静娴雅,小人从前便对夫人一向心怀敬意。只如今这情势实在是非同小可。大人有今日这般劫数,究其根源,与夫人也是有些干系的。大人之所以这般不肯松口,不过是不想夫人受委屈。夫人若能拿话劝些大人,不定大人也就听了。夫人虽委屈了些,只大人往后对夫人必定更是敬重,小人也万分感激夫人的深明大义。”说着便又恭恭敬敬连磕了三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