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捕头看了看秦德正,见秦德正无异议,直点头,便一口应了下来。翻身上马,带着几个手下,拿着缉令,出发了。
秦德正目送他们离去,便请了苏小培进屋。几人又一通叙话,首先是说白玉郎昨夜漏夜带人去追那几位明秀派的师姐妹,询问相关司马婉如的事。然后是邀约常家公子与司马婉如问话一事,秦德正要与苏小培确认细节如何办。苏小培昨夜里已将事情想好,便如此这般的细说,秦捕头点头答应。派人着手安排。
这日,该进行的调查衙门方面如火如荼地进行中,下午,苏小培依旧扮成衙役模样,与冉非泽、秦德正三人坐在茶楼里等常君。苏小培提议不要选常府也不要衙门,最后秦德正定下了这里。楼上拐角的雅间环境不错,僻静安宁,对街的外窗可看到茶楼大门街景,雅间窗格看出去,还能看到楼梯动静,苏小培觉得地点真是相当不错。
等不多会,常君带了位小厮上来。苏小培从窗格往外看,注意到那小厮手中抱着剑。她询问地看了一眼冉非泽,冉非泽轻声与她道:“那是侍剑小童。习武者随身佩剑,是为身份象征。江湖上自不用说,高门大户的公子也喜带剑,一是用华丽装饰的剑显尊贵,二是带着剑,显自己会武多才。”
苏小培撇撇嘴,暗想那昨晚司马婉如拿着剑来,她还错想她的意图了?
常君进了雅间,拜会了秦德正,与冉非泽和苏小培见了礼,然后将小厮支到门外等候,自己坐了下来。整个过程表现得体,端庄沉稳,加之他相貌端正,果然是副翩翩公子的架式。
秦德正按与苏小培商议的,问了常君几个问题。包括是否听司马婉清提过什么恼心事,有无发现她与人有怨,婚事筹办情况如何,案发当晚他在何处,是否听到过什么可疑的消息等等。
其实这些问题秦德正在常府时都已问过,苏小培也知道,但看秦德正再问一遍,那常君也丝毫没有不耐的表情,他微垂眼,语速平缓,认真答了。
这微垂眼的举动,今日冉非泽特意教了苏小培,他说说话时直勾勾盯着别人看不太有礼,江湖或是乡下粗人不讲究,一般不在意,但在高门大户,官宦人家里,对不相熟的,或客套或讲尊敬,是会垂眼帘答话。既不低了自己身份,又不会直盯着别人唐突。苏小培当时就想,自己从来都是盯着别人看,原来她是粗人,一直在唐突别人啊。
话说这个“有礼”举动她是知道了,所以她现在不好观察常君的眼神,也不能就此判断常君在躲避掩饰。他说话平稳流畅,但这样也是深思熟虑太有准备的表现。苏小培依旧拿不准他是太讲究礼数还是心里有鬼将所有问题答案打好了腹稿。
终于前面这些常例性问题都说完了,秦德正忽然闲聊似地问起常君相关司马家姐妹的事,比如小时候一起相处的状况,定亲,姐姐体弱习武他会不会操心她受不住,妹妹离家姐姐是否与他唠叨挂念,她们姐妹俩从小到大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特别的朋友等等。
这是苏小培特别要求的,关于问题的问法和内容也与秦德正交流过。常君的回答终于有了些变化。他不再对答如流,姐妹俩的事,他费了些时间思考,也会在意秦德正关切这些的用意。有些正经问题秦德正解释这是为了多了解司马家姐妹的状况,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到线索。有些涉及私事的他就打哈哈蒙混,象是不经意问,不在意似的。苏小培觉得秦德正果然是审讯的老手,相当有经验。
一番话下来,费了不少时候,而苏小培心里已有了些想法。这时候冉非泽倒茶,不小心茶壶磕到杯子,这是之前商量好的暗号,司马婉如来了。
于是秦德正开始谈话收场,表示感谢常公子的相助等等。常君客气了一番,起身准备走了。这时他终于不再客套微垂眼帘,而是直视了秦德正的眼睛,恳切认真:“大人,司马姑娘冤死,若真凶不得惩,其魂岂能安?请大人务必将那恶贼擒住,让司马姑娘九泉之下得以安息。”
秦德正抱拳,认真应了。这时雅间外头常君的小厮惊讶唤了声:“二小姐。”
常君顿时微微一震,表情一变。这时门外的司马婉如也看到了门口的小厮和屋内情景,顿时脸色也是显了五味杂陈。两个人目光一碰,司马婉如迅速低了头,常君也微垂了身,行了个礼,唤了声:“婉如妹妹。”
两个人行过礼,错身而过,常君回头再看了司马婉如一眼,而司马婉如僵硬着身子,没有回头。
常君带着小厮走了,司马婉如直直的坐着,看着苏小培三人。她还是冷着脸,没有带下人,身上还带着那把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