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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世人的面具已经摘下了,终于坦然的活着,没有必要死了还要去天都,被那个险恶的牢笼困住。

“恩,阿乔说得不错!”三哥沉吟了许久,“不过,终有一天我会让他风风光光的回去!那些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的!”他的眼神突然变得嗜血狠厉,语气前所未有的强硬,看来,他心中已经有了谱。

阿彦缩了缩身子,像是没有见过三哥这个阴狠的样子,没有再说话。而炀从头到尾只是冷眼看着,沉默不语,眉头紧皱着,心事重重。

“好了,走吧!”三哥催促着,拉起我的手,往外走去。

我们依依不舍的离开了这个隐长眠的地方。

身后,孤崖前,他的坟上写着的是,三哥苍遒有力的字,“宇文隐之墓”。

秋去冬来,时光荏苒,一晃间,已经过去了三个月,而且是翻天覆地的三个月。

我们已经不住在揽月楼了,那里,不能再住,三哥已经没有隐为他掩护身份了。我们换了一个深门大户住下。

身边的丫头仆妇都全数换了,她们没有一个人曾经见过我,自然也不知道我曾经是惊澜商号的当家夫人,只道我是寻常贵人的如夫人。作息一切正常,只是,我没有再出过门,当然,这也是三哥授意之下。我不介意现在这种处境,毕竟一下子没有两全的办法。

其实,也没有多少人知道当家夫人长什么样子,因为,基本上三哥都没有带我去露过脸。不过,三哥向来事情要做到滴水不漏,不知这是该庆幸,还是该担忧?

“夫人,你怎么都不忧心的,爷已经有十天没有来了,不会是……”梨花这个丫头说到最后,声细如蚊。她是比我还要担心三哥是否有外遇了。但是,一个男人有心出轨,无论身心,是女人担心就有用的吗?

“这有什么希奇的?再长时间的分离我都经历过,何况区区十天?”我笑着,淡淡的说道,满眼温柔的看着摇篮里的之浚,轻轻逗弄,这个小家伙,蹬着小脚,咿呀咿呀的吮着手指,流着口水,真是让人爱怜。

我忧心什么?曾经以为与三哥天人永隔,现在却能厮守在一起,已经是莫大的幸福的,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而且现在即使要忧心,也不是这件事。

他们不知道三哥的身份,自然不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

梨花扁扁嘴,还不死心的继续说,“可是……”被我一瞪,她委屈的住声。

“好了,夏侯世子有没有消息?”我问,都这么多天了,该有消息了。

“有,刚才管事的送来一封信,让奴婢交给你。”说完就递给我一封写有熟悉落款的信笺。

我让梨花把之浚抱去,哄他睡着,小家伙胡闹了一天,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我翻开信,熟悉的温暖渐渐传来。

阿乔,最近可好?无论发生了什么,千万不要疏忽了自己的身子。

你托的事情我已经办好了,你接着想如何做?

我拿着信,忽然想起炀那天愤慨的跟我说的话。

你就由着自己受这种委屈?你知道他要做什么的,是吗?为什么这么无动于衷?到时你怎么办?之浚怎么办?还有,之泓的事就这样?我不同意!

是啊,我知道的,我与他是夫妻,怎么可能不知道?我不闻不问,不代表我不知不觉,我在心里想,我是在给他时间处理交换身份的麻烦,也给了他我最大的信任。因为,他是我的三哥,我决定与他白头偕老的人。我放手,让他去做他想做他应该做的事情,不过,我相信他会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

近来天都最大的新闻,莫过于惊澜商号的主子宇文隐突染急病去世,其妻伤心欲绝,一个月后也随之而去,世人不胜唏嘘。他只留下一个稚子,刚满八岁。偌大的家产,全数都交托到他的独子宇文之泓的手上。而世人皆知当朝的靖侯爷与宇文隐是深交,顺其自然的认了他的儿子做养子,视若己出。这是三哥深思熟虑之后做的决定,不然,多年无所出的靖侯突然出现一个这么大的孩子,是任谁都要起疑的。

而靖侯则因为败退北漠,平定边疆,得皇上受封一等公,赐一等公爵府,容宠极至。甚至出现了易储的传言,霎时间流言满天飞。我想,现在的三哥怕是在忙着处理这些吧!当一个人的名声功高震主,是会引起在位者的忖度和猜疑,于他,不是一件好事!

我沉吟着,这些流言,想必是那位太子殿下做的好事,哼!想借刀杀人,没那么容易!

回天都以后,炀问我,是否要将他所有的罪证公之于众,我说,现在还不是时候。

由于隐的离世,三哥的担子重了很多,要兼顾的东西就更多了。他将隐埋在了心底,迟迟不出手,看来还是有顾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