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勉强把太子给摘干净了。
然而,如此欲盖弥彰的戏码,在场的人又不是傻子,谁会信?
薛妖冷眼旁观,一言不发。
赵玉珠冷笑一声,索性扭过身去选择背对,只留给“太子和人犯”一个冷冷的脊梁,压根不屑观看他们拙劣的曲目。
就连在场的将军府奴仆都觉得这场戏……假得很。
于是乎,太子主仆越演戏,越折腾,现场气氛越尴尬!
最后,朱寿自个也尴尬得受不住了,带上“人犯”,带上那一笼子蛇,灰头土脸,逃也似的离开了镇国大将军府。
【穿插逗比小剧场】:
“薛妖,谢谢你啦!”赵玉珠真诚道谢,兴奋得一巴掌拍在薛妖肩头。
然后,肉眼可见的,薛妖肩头弹起一层灰。
赵玉珠:……
这衣袍是有多久没洗了啊。
薛妖似乎察觉了她的心思,低头瞪她一眼:“方才翻墙蹭上的。”给你解了围,还反过来嫌弃他?
边说,边用大手去拍。
陈南等人没接话,全悄摸摸躲去一边拍自个衣袍去,然后肉眼可见地腾起一大片灰尘,似起了一场大雾。
赵玉珠:……
她绝不相信,翻一会子墙会翻出这么强大的特效来。
【逗比小剧场结束】
望着朱寿狼狈逃离的背影,赵玉珠笑得险些飙出泪来,解气得很呐,重生以来最畅快的一刻了!
“那个手抖啊!”
太子走后,赵玉珠还活灵活现地模仿了他一番,手抖得像得了羊癫疯,让赵玉露和陈南等人笑疼了肚子。
唯独薛妖没笑,眸色深沉,落在娇俏活泼的赵玉珠身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陈南很快反应过来,历经这一出,他们头儿算是彻底把太子给得罪了。
从今往后,势不两立。
“头儿?”陈南有几分忐忑。
薛妖气定神闲:“无妨,天下迟早不是太子的。”
陈南一个咬舌,他们头儿这话也真敢说啊。
不过他晓得,这是实情。
不需看别的,光看才出了大事,官员死伤不少,甘州城内多少大事要事等着太子裁决?朱寿身为太子,不坐镇太子府静心处理政务,却偷跑出来整整一夜又一天,只为纠缠他人未婚妻!
这岂是当朝储君该有的行径?
自古太子成功登顶的就少,十个里有九个都惨死在半道上。
朱寿如此不务正业,又昏庸无能,焉能登顶?
正是因为如此,他们头儿才有信心与朱寿打擂台吧?
薛妖与陈南默契地对视一眼。
陈南的分析算是对了一半吧,另一半……薛妖眸色沉了沉,抿唇不语。
此时的赵玉珠,还沉浸在模仿的乐子中呢,与姐姐谈笑甚欢。
“你这个鬼机灵。”赵玉露点了妹妹额头一下,猜到薛妖一行人要走了,她便寻了个由头,将妹妹推去了薛妖身边,自个退下。
陈南等人见了,也全都识趣地躲开。
一下子,热闹的地儿空荡荡起来。
赵玉珠:……
要不要做得这么明显啊。
算了,谁让他们不知真相,真当她和薛妖是一对呢,也怨不得他们。
赵玉珠仰起小脸,朝薛妖真诚道谢:“薛妖,谢谢你啦!”
薛妖闻言,低头看她。
因打脸太子的快意,少女一双眸子弯成了漂亮的月牙儿,里头的黑瞳似星空中的星星闪耀,光芒璀璨。
不知何时起,这个姑娘就变了,泯灭了曾经的蛮横跋扈、骄纵讨人嫌。
多了些俏皮可爱,有担当。
还拥有一身足以闪耀所有人的……
“赵玉珠,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薛妖突然道。
赵玉珠毫无防备,笑道:“好啊。”
薛妖定定盯着她双眸:“你的‘祭血斩蛇’剑法,从哪学来的?”前日与他贴身配合默契的样子,他难以忘怀。
赵玉珠:……
不是吧,那日耍出这套高深剑法时,他不问。
现在问?
“你默契十足,似与我私底下磨合过多次,为何?”薛妖思虑两夜,始终猜不透也放不下。
“哇,老天爷放晴了,快看快看,冬日的晚霞真美耶!”赵玉珠心虚地转过身去,干巴巴笑着指向天边的云霞。
薛妖斜眼看她。
赵玉珠继续尬笑:“落日晕染了云层,万丈金芒流霞!”
“赵玉珠。”薛妖耐着性子第一遍喊她。
赵玉珠心虚地彻底背对身去,不敢看他:“你不喜欢晚霞啊,很不凑巧,我爱看……”
“赵玉珠!”薛妖语气明显多了一丝不耐。
下一刻,握住少女胳膊,一个发力,扯得背对而站的少女似一只被牵了线的风筝,飞速旋转半个圈……
少女即将撞上男人胸膛时,薛妖两只大手,一左一右掐住她双肩。
把少女固定在距离他三寸的地方。
面对面,四目相对。
两具身体挨得太近,一股无形的暧昧流窜其间。
男人的语气,却无丁点暧昧,严肃得如同在审讯室:“你的剑法从何而来,师从何人?为何与我配合默契?”
赵玉珠咬唇:“我……我也不知道……”
“不要试探我的耐心。”挨得太近,少女发间馨香一缕缕扑鼻而来,薛妖明显身子紧绷起来,又不能立马放了她。
一个犹豫,索性加大手上力道。
作为锦衣卫,审讯人还是有一套的。
双肩嵌入修长的手指,赵玉珠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眨着无辜的眼睫毛:“说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啊。”
薛妖只想速战速决,查看四周,确信无人,一下将赵玉珠撂倒在雪地上,手指按上她衣襟处的扣子:“昨日后背上的伤还未好全吧,要不……再给你上一回药?”
这便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再不从实招来,就脱衣再上回药。
闺阁女子没有不怕的。
这是锦衣卫审讯女子的杀手锏,薛妖还是第一回用。
赵玉珠小脸霎时红了,气的。
少女趴在雪地上,扭头就说气话:“有种你就脱,我就当你看过一次不过瘾,忍不住再看一回。”
她知道薛妖是正人君子,经不住这样的孟浪话。容易借机糊弄过去。
果真,薛妖面皮蹭地发红了!
指尖也隐隐发烫,上头仿佛还残留昨日少女肌肤的滑腻。
不料,脸红归脸红,薛妖依旧动了真格的:“那就试试?”
心一横,把她当审讯室里的“男囚犯”。
手指拨动,一粒扣子剥落开来。
赵玉珠气坏了:“好歹我也于你有恩,你就这样回报我?”
“也不知当初,是谁胁迫谁上的贼船?”薛妖反唇相讥。
赵玉珠被噎得不轻,这一世确实是她要抱他大腿,也是她千方百计算计他捆绑在了一块。
又一粒扣子剥落。
男人一脸执着,非逼迫她交代真相不可。
赵玉珠气得直囔:“师从何人,是我的私事。我乐意说便说,不乐意谁也无权强迫我。你也不行!”
冷风灌进领口,少女显然恼了,捉住男人使坏的大手就咬。
“你疯了?”薛妖及时掐住她下颚,用上三分力道迫她松口。
好不容易松了口,还不等薛妖甩甩咬疼的虎口,赵玉珠又翻过身来抱住男人脖子,小脑袋一头撞上去。
少女身手灵活,薛妖又被她搂脖一抱浑身绷紧,一个失神……
两个额头激烈碰撞在一起!
两人都闷哼一声。
“赵玉珠!”薛妖捂住险些碎裂的额头,冷了脸。
低眼一看,怀中少女泪眼迷离,睫毛根上布满泪珠,已经把她自个给撞哭了。
伤敌八千自损一万。
薛妖何曾与女子有过这等胡闹,一时手笨无措,逼问的心气先泄了一半。
正在这时,赵玉露琢磨着时辰差不多了,返回林子。
远远就见一株古树下的雪地上,薛妖单膝跪地,妹妹横躺在薛妖腿上,还双臂环颈。
赵玉露脚步一顿,这画面委实太过……旖旎暧昧。
虽说西北这地儿游牧民族众多,民风十足十的开放,定过亲的男女几乎没有守住界限的,只要婚前不弄出孩子来都不算大事。
哪怕折腾出孩子来,赶紧置办酒席,也没人说啥。
但是,亲热也得挑个隐蔽点的房间啊,光天化日,幕天席地……有点过了啊。
赵玉露面皮发烫,有心再退回去,又怕别的锦衣卫过来撞见更不好,想了想,索性脚步放重了些。
薛妖听到了,赵玉珠也听到了。
两人像被抓了奸,赶忙利索地起了身。
脚步声越来越近,薛妖撞少女胳膊一下,紧急提示:“你扣子!”
赵玉珠才想起来衣襟上两粒扣子开了,真如同抓奸现场一般,慌忙躲去薛妖身后扣上。
长发、裙摆也沾惹了草屑和白雪,简直是“干过坏事”的佐证,小手慌乱地一通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