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玉珠力挺姐姐,冲她们不高兴道:“就是,你俩不知情,就别乱讲话。”
孟古琴撇撇嘴:“那你姐夫坐了五年知县,一直没挪窝,还只是个不入流的七品,这句话总没错吧?”
赵玉珠白她一眼:“你爹爹之前十年没挪窝,你们家日子不也过得好好的?”讽刺谁呀?
“那是之前,现在我们爹爹可是有了太子做靠山,都升任正五品的知州了!”孟古琴一脸嘚瑟。
孟古筝也帮腔:“就是!不像你姐夫,太子压根没看上他,只能憋憋屈屈继续蹲在老窝里。”
赵玉珠真想狠狠给以前的自己扇几巴掌,这结交的都是些什么损友呀。
她们爹爹给凌梓云行贿,巴结上了太子,才补了知州的缺。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话不投机半句多,赵玉珠直接喊停马车,拿鸡毛掸子将她俩毫不客气地轰下去。
“赵玉珠,你?”孟古琴一跤跌在地上,气呼呼的。
“你以为你是谁?轰的就是你!”赵玉珠一甩车帘,催车夫快走。
反正拐个弯,就抵达她们的目的地了。
“姐姐,你是不是生气了?”马车内只剩下两姐妹了,赵玉珠小心翼翼赔不是。
“傻妹妹,为何要生气?你姐夫为官正直清廉,事事以民为先,是所有官员的榜样,我以他为傲,我腰杆子挺得直直的。何必与不相干的人生闲气。”
赵玉露提起夫君,满眼迸射出晶光,一脸傲娇。
赵玉珠也笑了。
是呢,姐夫方珏是个两袖清风的好官,上一世,在为官上一直风评不错,也一直是姐姐的骄傲。
若不是中途杀出个傅小蝶,姐姐兴许会一直骄傲下去吧……
傅小蝶,牵涉到了细作大案,兴许要斩首了吧?
正想着呢,马车路过金银街的天字号首饰铺,赵玉珠连忙喊停:“姐姐,我要买几样首饰。”
妹妹正当妙龄,哪有不爱花啊粉儿的,赵玉露乐意宠着妹妹,便笑着应下了。
赵玉珠偷偷瞅眼姐姐发髻上过时的簪子,以及身上过时的衣料,心底偷着疼。
出嫁不过三年,姐姐带去的嫁妆,大半都补贴在宁远县的贫民身上了。
姐夫的好官声,至少有一半,是姐姐这个知县夫人的功劳。
姐姐明明只大三岁,正是青葱水嫩爱美的年纪,却因嫁了一贫如洗的姐夫,婚后过上了紧衣缩食的拮据日子。
姐姐一代将军府贵女,终究是“扶了贫”,再回不到出嫁前的优渥日子。
虽说姐姐甘之如饴,但赵玉珠就是心疼。
上一世,便是看够了姐姐“受穷”,她才会那般排斥下嫁薛妖吧,一次次闹退亲。
思及上一世,赵玉珠连忙打住。
这一世,一切都不同了,她赵玉珠会给家人改命,姐姐也会过上优渥的好日子。
眼下的第一个小任务,便是给姐姐添些时兴首饰和衣裙。
赵玉珠不缺钱,打小爹娘更宠爱她,给的零用钱也多,是个小富婆。
“走。”赵玉珠欢欢喜喜拉着姐姐一块下车。
隔了一世,再次眺望甘州城内最繁华的金银街,赵玉珠只觉上苍待她太好了,居然让她带着上一世记忆,重新来过。
赵玉珠张开双臂,让街头的风穿过耳畔,让街头的白雪扑簌簌落在脸上、肩上、手臂上。
她爱这一世的一切。
正闭眼感知这一切时,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风铃声,很熟悉。
赵玉珠睁眼一瞧,远远望见一辆香车宝马缓缓驶来,盖宇四周垂挂赤金风铃,风一吹,它就“叮铃叮铃”作响,奏起美妙的乐曲。
赵玉珠怔愣一会,立马跳回马车厢内躲起来。
该死,太子怎么阴魂不散呐。
“妹妹,你怎么了?可是哪儿不舒服?”赵玉露眼睁睁瞧着妹妹脸色陡变,唬了一跳,忙掀开车帘问。
“没事,就是想起帏帽没戴。”赵玉珠不想姐姐跟着担惊受怕,拿起落在座位上的白纱帷帽朝她摇晃。
赵玉露笑着跟进马车,体贴地给打小手笨的妹妹戴上。
赵玉珠又谎称绣鞋进沙子了,猫腰抖了半日的鞋,直到“叮铃叮铃”风铃声离近了、又远去了,最后彻底听不见了,才笑着与姐姐重新钻出马车。
“赵小姐,真巧,在这里碰上你了。”
太子候在马车下,仰头笑望车上的赵玉珠,他眸中闪烁着星辰。
赵玉珠惊恐了双眼。
你怎么在这啊?一点都不想碰上你好么?
赵玉珠只觉自己倒了八辈子血霉。
“妹妹,这位公子是……”
赵玉露察觉陌生男子望妹妹的眼神太过炙热,立马左移一步,把妹妹掩护在身后。
“我不认识他。”赵玉珠轻扯姐姐衣裙,小声道。
朱寿笑了:“原来赵小姐将我忘了。”
赵玉珠翻个大白眼。
这一世我跟你很熟吗?
朱寿笑得很自信:“上回你郊外遭遇山匪,救你的正是我。”
赵玉珠:……
要不要脸啊,山匪就是你们安排好的!
好意思来她这冒充救命恩人?
脸不疼吗?
朱寿仍是笑:“久远了,赵小姐记不起来,也不打紧。我倒是对你印象深刻,前阵子你还为一个卖身葬父的少女出头呢,一根红皮鞭挥舞得虎虎生威。酒楼小叙时,你姐夫也赞你侠肝义胆,是个奇女子!”
此言一出,赵玉露已猜出他的身份。
家书里,方珏曾告知她“卖身葬父……偶遇太子,还被太子邀上酒楼一叙。”
再看太子凝望妹妹的眼神,男人打的什么主意,赵玉露已是心知肚明。
别说她妹妹已经许了薛妖,即便没有,也绝不让太子给糟蹋了去。
嫁谁不好啊,非要高攀太子作侧妃?
东宫可是一堆女人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虎狼之窝,赵玉露半个眼珠子都瞧不上。
“原来是有过两面之缘的人,公子万福。”赵玉露假装没识出太子身份,拉着妹妹下了马车,简简单单行了个万福礼,便礼貌地辞行,“我们还有事在身,公子请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