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不定,凌梓云已经成功勾得碧池上了床,用身边小妾的位置,诱惑碧池替他心甘情愿办的事。
果不其然,经过一通刑讯,碧池哭着招了,与赵玉珠所猜分毫不差。
这样的丫鬟府里是不敢再用了,顾茵茵连夜叫来人牙子给发卖去了偏远地区。
搞定了这些事儿,赵玉珠拍拍小手,心满意足地准备回房歇息,不想,她前脚刚走,后脚就耳尖地听到爹娘在审讯室嘀咕上了。
顾茵茵:“唉,太子奉旨来西北督军,别的官员为了巴结上太子,纷纷贿赂凌梓云。不想咱们为人正直,不屑孝敬银子,反得罪了凌梓云。”
赵振山:“不单单是那件事,太子来了军中嫌乏闷无聊,凌梓云便找来歌姬舞姬秽-乱军营。我耿直看不惯,怒斥一顿遣散了美姬。因着这事儿,凌梓云才着手报复的……”
她们低贱不配伺候?那就给太子寻一个世家女暖床,总没话说了吧?
“就这样,凌梓云向太子进献谗言,说咱们珠珠貌美倾城。”
顾茵茵惊了:“竟有这样的混账事?”
窗外默默偷听的赵玉珠,也震惊不已。
所以,上一世爹娘的死,并非是她得罪了恶毒太子妃所致,而是因为太子妃的哥哥凌梓云早就看刚正不阿的爹娘不顺眼了?
处心积虑、卯着劲要弄死他们一家子呢?
一时,赵玉珠袖中的小拳头紧了又紧,恨亦难挡。一不留神,撞到了墙根下的花盆,发出一阵声响。
“谁在外头?”
赵振山拉开门一看,薄唇微抿,那些腌臜事儿终究污了女儿耳朵。
叹口气,索性道:“现在你知道爹爹为何急着将你许配给薛妖了?薛妖那孩子一身正气,又是当今圣上亲手提拔的锦衣卫,前途无量。你嫁了他,凌梓云一党绝不敢轻易难为你。”
寒门又如何,下嫁又如何,这个男人靠得住啊,傻闺女。
这年头,没人敢轻易得罪锦衣卫,尤其是皇上器重的锦衣卫。
赵玉珠默默咬唇,她当然知道,爹爹眼光极佳,薛妖日后可是权倾朝野的晋王殿下啊,内稳朝堂,外镇叛乱,杀得太子一党哭爹喊娘。
若她此生要寻求一个庇护,非薛妖莫属。
顾茵茵也走过来,红着眼眶劝说:“咱家于薛妖有恩,念在往日的情分上,婚后薛妖会善待你的。女儿,别倔了,嫁了吧。”
他们家确实有恩于薛妖。那年,薛妖和奶娘流落街头饿肚子时,顾茵茵好心收留过他们,在府里养过半年。
后来,赵振山又举荐薛妖进军营,扎扎实实练就了一身好武艺,还点拨他高中武状元。
可谓是,恩情不浅。
“好,女儿尽力与薛妖相处,若合得来……再成亲不迟。”赵玉珠面对爹娘期盼的眼神,假装羞涩地点了头。
重生归来的她,深深知道,太子好色执拗,凌梓云又是个极其奸诈的小人,唯有得到薛妖的鼎力相助,他们一家子的路才能好走。
这桩婚事,她是绝不可能再傻乎乎拒绝了。
反而,要牢牢抱在怀里。
赵振山和顾茵茵,见一向执拗的女儿终于开了窍,立马笑将起来。
“好了,心事了了大半!茵茵,去给薛府送帖子,让薛妖今晚过来吃个团圆饭!”
赵振山站在夕阳的余晖里放声大笑,那个欢喜劲,绝对不亚于打了胜仗归来。
“好的,这就让管家跑一趟。今夜可是大喜事啊,妾身去后院大树下,将埋藏了十六年的女儿红给启出来,庆贺庆贺。”
顾茵茵也笑得眉飞色舞,宛若女儿今日就出嫁似的。
赵玉珠:……
这让赵玉珠的心理压力,一下子陡增啊。爹娘这恨嫁的样子,不知会不会吓着等会赴宴的薛妖啊。
不多时,去请人的管家归来,道是:“薛大人公务繁忙还未归,薛府管家说,今夜这顿团圆饭怕是赶不上了。”
哦,薛妖来不了。
赵玉珠默默松了口气。
家有喜事,今夜的晚饭,吃得那叫个其乐融融。
漫天飞雪,顾茵茵直接在凉亭里张罗了一桌山珍海味,中间的暖锅“咕噜咕噜”冒着热气,一家人围着热气氤氲的石桌吃吃喝喝,一边欣赏凉亭外扑簌簌坠落的雪花。
夫妻俩频频碰杯,喝着女儿红开怀大笑,还不断招呼女儿多吃。
赵玉珠肚子都吃得圆鼓鼓了,正裹着雪白狐裘坐在凉亭长椅上,微微仰头看飞雪呢。
见爹娘那般开怀,赵玉珠的心也说不出的乐呵。
少女快活地用牙签扎起一小块苹果,愉悦地看着几片晶莹雪花飘落在苹果上,美滋滋往嘴里送。
不想,正在这时,陈南快步进来,恭恭敬敬奉上一封信:“将军,夫人,这是我们头儿送来的退婚文书。”
“什么?”赵振山酒杯一抖,女儿红泼了半盏。
陈南再次恭恭敬敬重复:“将军,夫人,这是我们头儿送来的退婚文书。”
顾茵茵筷子掉落在地,笑意僵在脸上。
赵玉珠轰的一下,脑子快炸开。
好不容易哄好了爹娘,定下了逃离太子魔爪计划,就来这一出?
赵玉珠蓦地想起,上一世,也是今夜送来了退婚文书。
然后,就真的退婚了。
再然后,她家的悲惨命运就开始了。
这一世……
赵玉珠咬了咬牙,豁出脸面不要,冲上去做了一件令人震惊万分的事——
赵玉珠抢过退婚文书,撕了个粉碎,并扬言:“爹娘既将我许配给了薛郎,我赵玉珠就绝不退婚!”
薛郎?
陈南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时候赵小姐都唤他们头儿为薛郎了?
如此亲密?
陈南、赵振山、顾茵茵、绿鹭,还有院子里所有家仆,目光齐齐聚焦在赵玉珠身上。
赵玉珠面皮火辣,迎着漫天飞舞的凉凉雪花,双手捂住发烧的脸想逃回自个小院。
却在冲出月洞门时,迎面撞上一个男子。
少女跑得太快收不住脚,两人撞了个满怀。
男人胸膛硬邦邦的,像几块坚硬无比的大石块,直撞得少女头晕眼花,站都站不稳了,双手本能地揪住男人衣裳才勉强站稳。
少女在男人怀中仰头一看,来人正是薛妖。
赵玉珠一惊,他什么时候来的?看了多少,又听了多少?
要命,要命,脸都丢尽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