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沈表妹从哪来送回哪去,从此眼不见为净,再也不能给自己上眼药,也……还凑合吧。
到底是有血缘关系的表妹,在沈白霜没有做出不可饶恕之事时,确实不方便严厉处置,譬如打打杀杀。送走,从此妨碍不了他俩,倒是也成。
赵玉珠小脸蛋贴了贴薛妖胳膊,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认可了他的处置方案。
两人就这样亲昵地钻进帐篷,消失在沈白霜面前。
独留沈白霜一人,震惊地立在瑟瑟秋风中,直到枯黄的落叶连二连三拍打在她脸上,发出“沙沙”的响声,才将失落的少女拍醒。
沈白霜素来知道表哥治下很严,也曾经撞见过违抗表哥命令、偷窥的下人是何等下场。所以,一早就瞥见赵玉珠在偷听,沈白霜也不提醒,就等着表哥察觉后,对赵玉珠滋生出不悦呢。
不曾想,一旦偷窥之人换成赵玉珠……表哥居然可以轻轻揭过,甚至还宠溺地捏她鼻尖……
“表哥,你也太偏心了!”
尤其对比对自己的无情,沈白霜捏着手里脏污的荷包,委屈地转了泪珠。
回到自个帐篷,沈白霜一边吧嗒吧嗒掉眼泪,一边收拾衣物,预备明日一大早就离开。
对表哥,沈白霜心底是崇拜又畏惧的,表哥让她明早就离开,她就不敢拖延至上午。
但一向倔强好胜的她,心底终究不甘。
不甘心就这样败给赵玉珠!
沈白霜把脏兮兮的黑色荷包用帕子包好,放进包袱里时,她目光迸射出恨意。
她知道,荷包之事,一定是赵玉珠在表哥面前嚼了舌根,控诉了什么,才惹得一向待她不错的表哥,居然一改常态,冷冰冰赶她走。
“赵玉珠,今日之耻是你加诸在我身上的,来日……必当奉还!”
绞尽脑汁思忖半晌,沈白霜忽地计上心头,旋即抹去眼泪勾唇一笑。
飞快从包袱里翻出一味药材。
再找来一张信纸,苦思冥想后,落下一行字。
随后,带上医用手套,捏起药材在信纸上来来回回滚过数遍……
最后,折叠好无色无味的信纸,沈白霜小嘴一勾,得意地放进信封里。
次日清晨,赵玉珠起了个大早,几乎薛妖掀被起床,她就跟着起了身。
顶着惺忪的睡眼,在初秋微凉的晨风中,亲自送薛妖出了军营。待薛妖策马而去的身影,消失在苍茫天际时,赵玉珠才打着哈欠往回走。
不想,刚迈进自个帐篷,就见八仙桌上突兀地摆着一封信,上头还沾着一根黑鸦羽毛。
奇奇怪怪的。
“谁搁这的?”赵玉珠招来几个武婢,她们纷纷表示不知。
不会是沈白霜又在暗戳戳,搞小动作吧?
赵玉珠警惕性增强,面无表情拿起来路不明的信,手一扬,精准地投进了垃圾筐。
当夜,蒋璇护送完沈白霜归来时,提了一竹篮山间新鲜的桂花,说是葛神医亲手采摘,送给赵玉珠的礼物。
赵玉珠笑着接纳了。
蒋璇把竹篮搁放在八仙桌上,眼神忽地瞥到了垃圾筐里的信封,只一眼,便惊呼出声:“赵小姐,这封信您何时收到的?”
“怎的了?”见蒋璇反应如此之大,赵玉珠很是纳罕。
蒋璇一把将信从垃圾桶里掏出,指着上头的黑鸦羽毛,提醒道:“这是沈家内部紧急信件的意思。唯有十万火急、不可耽搁之事,才能启用。”
而您拆都未拆,就丢进垃圾筐,这……
赵玉珠听闻,尴尬地一把接了过来,待蒋璇退下后,思忖再三,拆开了信。
匆匆阅过,赵玉珠一颗心猛地下沉。
只见抹了无色无味“药物”的信纸上,寥寥一行字——
“赵小姐,表哥是我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姑母十四年前便定下了婚约,待我及笄,便成亲。”
忽地,一阵天旋地转,赵玉珠脑袋疼得厉害,小手死死撑住桌沿,才勉强站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