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城南的保证,赵玉珠心头松快了些。
赵玉珠回到客栈,一进入大堂,便瞧见傅绿樱坐在一个临窗的座位上低头吃早点。
傅绿樱一身樱粉色的裙子,头上扎了两个双丫髻,纤长白皙的手指轻握白瓷勺,一勺一勺不紧不慢地喝着碗里的粥,与周围狼吞虎咽的妇人明显不同,温婉乖巧,恬静美好。
在纷乱焦虑的战争年代,目光落在她身上,生出一种遗世独立、岁月静好的错觉。
此时此刻,赵玉珠忽地领略到,为何二十三年没开花的铁树哥哥,骤然对她怦然心动——
是傅绿樱骨子里散发出的独特气质,吸引了哥哥!
正在这时,赵玉珠胸口又一阵闷痛,那里仿佛有个人在猛捶着、呼喊——
“救他!——赵玉珠,救他!”
抬起小手捂住心口,在炎炎夏日,赵玉珠疼得额头冷汗直冒,直到离开傅绿樱,回客房稍作歇息,才恢复了正常。
赵玉珠不知道的是,她前脚刚上楼,傅绿樱后脚就咬着白瓷勺、偏过头来凝视她的背影。
“这个妹妹对我有敌意呢?”
傅绿樱眨了眨眼,旋即嘴唇一勾,搁下白瓷勺,招呼了掌柜的来,让下碗面条,加个荷包蛋,她亲自端上楼给未来的“小姑子”吃。
与傅绿樱相处了一日,赵玉珠就胸闷了一日。
调查结果明日才出,赵玉珠今日也不方便对傅绿樱做什么,暂且忍耐。
入夜,赵玉珠浅笑着送走了串门的傅绿樱,让店小二打来一浴桶的热水,又花了几个铜板买了一竹篮的牡丹花瓣,红艳艳地撒入水中。
关好门窗,赵玉珠沉入热气氤氲的水中,缓解胸闷了一整日的自己。
不想,才刚舒坦没两下,净房外头倏然一阵脚步声。
吓得赵玉珠花容失色,转过身去,警惕的视线紧紧盯着净房的门帘。
青色碎花门帘下头,赫然出现一双男人的锦靴。
“谁在外面?”
赵玉珠本能地双臂抱胸,想起身去够衣裳,又怕刚出水男人突然撩开门帘,将她看个精光。
西北女子是开放,婚前与男人滚床单不算什么,但对象却也只能是与自己有婚约的……未婚夫。
旁的男子是不行的。
正当赵玉珠抱胸的手臂微微发颤时,男人的大手握住了门帘,徐徐拉开。
下一刻,隔着袅袅雾气,赵玉珠惊慌的双眼,对上了薛妖的熟悉面孔。
“是你啊,险些吓死我了。”
少女明显松了一口气,瞪大的双眼平和下来。
出于羞涩,赵玉珠双臂还是环抱胸口的,没放下。
薛妖勾唇一笑,伟岸英挺的他比门楣略高,微微低头跨了进来,随手把身后的门帘“唰”的一下重新阖上。
狭小的净室内,两人独处。
薛妖的目光,掠过地上散乱的衣裙,隔着白色雾气,直勾勾落在赵玉珠光洁白润的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