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么想,但一直以来对造成了柳霁的死亡的悔恨,以及对柳箬母女的歉疚,然后还有对柳霁这个大哥一样的朋友的思念,还有将他引入了歧途的魏瞻平的厌恶,他的内心深处其实也有一种破坏欲,正如他当年从好好的轨道里出轨跟着魏瞻平混一样,他现在也想让魏瞻平自食恶果,让他付出血的代价。
不过,不等他找上高士程,高士程已经来找上他了。
高士程是故意的,他的车在他的单位前面不远处等着他,他加完班正准备去乘车回家,就被高士程的保镖叫住了,对方非常恭敬地向他打招呼:“楚委员,您好,高先生想请您前往谈一会儿话。”
楚骞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车,眼神冷静中带着将人看透的锐利,让那被他盯着的保镖背脊发僵,他只得又说了一遍邀请的话。
楚骞这时候点了点头,跟着走到了那辆车跟前,车门这时候打开了,高士程从车里下来,和他握手,说:“老弟高升了,作为你老哥,一直没有恭喜你呢。”
楚骞微微含笑,说道:“你也知道,我不可能身处其位,反而自己违反纪律,所以还是罢了吧。”
高士程说:“上车说话吧。”
楚骞却道:“就站在这里说就好,不知道你找来是有什么事?”
高士程脸上带着笑意,眼神却很冷,说:“小楚啊,你知道,我以前一直是把你当亲弟弟的,你现在这般出手,让我心绪不宁啊。我就是个光棍,大不了又跑一次国外,而你,家业都在这里,又才升官不久,恐怕是做不到我这般洒脱的。”
楚骞站姿丝毫没有发生变化,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说:“二十年前的事,你觉得可以影响我,那你随意就好。你知道,我是被威胁惯了的,上一个威胁我的,比你可有能耐多了,现在正在牢里。”
高士程面色也没有什么变化,看了楚骞一阵后,笑着说:“楚老弟,其实我不是很清楚,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你何必突然这样揭我老底。”
楚骞没有将柳箬的事情说出来,只是道:“我只是不喜欢被人威胁的滋味而已。”
高士程有些不明白了,恼道:“你这是欺人太甚,我自觉待你不差,哪里又惹了你。”
楚骞却没应,反而道:“若是你要揭我二十年前被你引诱做下的事,现在就可以随我一起回单位,反正只是几步路,很近。”
高士程恼恨地上了车,那保镖站在一边之前没有接近,此时看老板要走了,才赶紧跑过来坐上了驾驶位,高士程道:“开车吧。”
那保镖颇有些不明白,不知道老板为什么不接楚骞就要走了,但他只是依命行事,开车走了。
楚骞看了一眼绝尘而去的汽车,自己继续往公交车站走去,心想应该去买辆代步的车了。
楚骞的确是很厌恶高士程,第一是他当年把柳霁推下楼的事,第二是他后来回国后经常找他的事。
虽然楚骞早就不是当年的那个张狂没心眼的小子了,再不会受高士程的蛊惑和利用,但高士程一直在无形中借二十年前的事敲打他的行为,无论如何,不会让他觉得高兴。
这件事,的确应该有个了结了,不然一直就像在埋着地雷的路上走路一样。
高士程坐在车里,一向深沉而老谋深算的他,此时也控制不住情绪焦躁了。
被他前妻钱谦桦撒泼的时候,他也只是愤怒,还不至于焦躁,但现在,他知道事情已经无法被他控制了,怎么可能不焦躁。
高士程虽然痛恨楚骞的翻脸不认人,但也拿楚骞无法,虽然他已经坐到了现在的位置,但也不是人人都惹得起的。
他只得给他的亲大哥打了电话,找他出面帮忙同楚骞谈一谈。
毕竟他和楚骞真的闹翻,那是两败俱伤,有什么好处呢。
魏常平接到高士程的电话,听他说了事情之后,便道:“你最好先安抚好钱谦桦和魏涟,最好先把他们送出国去,他们不在后面揭你的短,你这件事就好办很多,楚骞那里,我去同他谈一谈,他不至于要置你于死地。甚至你说楚家现在在暗地里专门对付你,我是不大相信的。楚老生病,我前两天才专程去看了他,他还很亲切。”
高士程说:“这件事,我也是想不通的。”
魏常平说:“你说有人威胁你当年的事,从你这里敲走两百万,具体是什么情况?”
那天在地铁站外面,有人掀翻了装有大量钞票的箱子,百元钞票散落满地的事,当天下午就见诸报端了,高士程的那个保镖被人拍了下来,照片卖给了报纸,网络上将这件事传得沸沸扬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