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回,”严行凑过来,问,“你怎么了?”他一双眼睛黑黑白白地看着我,语气轻快,像是把糟心事儿都忘掉了。
“没怎么,你吃饭了吗?”
“没呢,饿死我了,”严行在自己的肚子上拍了一下,“这会儿食堂没饭了,我去买泡面吧。”
我和沈致湘陪严行去买了泡面,然后沈致湘又顺道去超市旁边的理发店推了推头发。待我们三个回到寝室,唐皓的东西已经都被搬走了。
看着唐皓光秃秃的床板,我才反应过来,沈致湘突然要去理发店,大概是为了避开唐皓。
“哎,爽,”沈致湘把搬到了唐皓的桌子上,“终于不用听唐主席谈学生工作了,唐主席一路走好。”
严行坐在我身边等泡面泡开,我们两个对视,他无声地勾了勾嘴角。
我的心像只漏气的皮球,他一笑,就软塌塌地陷下去。
两天后,学院公布两张处分,一张是严行的,殴打同学,记大过,取消本学年一切评优评先资格;一张是唐皓的,滥用职权,被降职为学生会干事,两学年内不许参与其他职位竞选。
我是在和严行一起去上课的路上看见处分的,白纸黑字盖了鲜红公章,贴在院楼的公告栏里。
我愣愣地问严行:“不是赔钱就行么?”
严行漫不经心地说:“不就是记过么,无所谓。”
无所谓个屁啊无所谓,我是最清楚严行学习有多认真——除了逃课的时候,只要他在学校上课,无一例外都坐在第一排,仔仔细细地听课做笔记。我甚至记得严行的那篇读书报告,写《伤逝》,他磨来磨去,最后竟然得了全班最高分,被老师请上台朗读那篇读书报告。
我记得那场景,严行站在讲台上,他穿了件藏蓝色外套,衬得他的脸白皙而肃穆,我坐在第一排最侧边的位置,清清楚楚看见他半垂着的睫毛,和干净利落的下颌线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