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他有点儿语无伦次,“你为什么要读这个傻x的书?!”
“西萨尔!你怎么能说波顿大师是傻x!要是没有他的伟大贡献,今天人们的性生活该是多么贫乏啊!快向大师的在天之灵道歉!”奥古斯特当即为这位蒙受冤屈的翻译家鸣不平。
“伟大的翻译家不一定是伟大的剑客!他在翻译界和性学界的丰功伟绩我不否认,但是在剑术方面他就是个……就是个光说不练的键盘侠!”
“你怎么敢……”阿列克斯一把握住西萨尔的领带,恨不能用这根布条把他吊死。任何人听到自己的偶像被人这么贬低都会火冒三丈。罗曼也觉得西萨尔说得太过分了。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向来谈不上融洽,现在更是如同瓦斯泄露的矿井一般,任何一记小小的火星都能引发一场大爆炸。
“住手,阿列克斯。”巴托勒抬手在红发青年胸口一推,示意他不要动粗,“西萨尔是军刀术的大师,他肯定有他独到的见解,你不妨听一听。”
阿列克斯这才不情不愿地推开西萨尔。这位临时裁判向后一个趔趄,多亏罗曼撑住他,否则他可能会直接飞出场外。
“波顿的剑术体系到底有哪里不如安吉洛?”
西萨尔被逗乐了。“体系?他根本就没有什么体系。安吉洛的著作是整个19世纪英国军队的必修教材,如果波顿的剑术真的更好,政府和军队难道是傻瓜吗?”
“这、这根本证明不了什么!他的著述可比安吉洛详细多了!安吉洛的圆形图示根本是在搞笑,人怎么可能长成一个圆形?”
“你完全被波顿带偏了,安吉洛圆形图示表示的是人面前的360度方向,而不是武器所打击的人体部位。他将军刀横向、左右斜向和纵向的劈砍总结为七个攻击式,任何攻击都是由这七个方向之一发起的。学过安吉洛的人都知道,这七式指的是挥刀的方向,比如同样是第一式,可以用来砍你的头,也可以用来砍你的手,但挥刀方向都是一样的。可波顿却将七式误解为打击的部位。因此他发明了一种更为‘精确’的图示,以进攻部位来区分不同的招式。但这根本不实用。他所谓的‘剑术体系’完全建立在臆想之上,他的那本‘剑术巨著’里一多半内容是在贬低安吉洛,而不是认真论述剑法。跟着他学,能学成才有鬼。”
阿列克斯说不出话来了。巴托勒将他拉到身后,防止他再跟西萨尔起冲突。可红发青年全然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他奉若圭臬的剑术体系弹指之间土崩瓦解、灰飞烟灭,可想而知西萨尔的一席话对他造成了多大的打击。
西萨尔同情地叹了口气:“我以前一直以为你天生不擅长军刀术,毕竟每个人都有其所长、有其所短,现在才知道原来是被键盘侠耽误了。你下次读书之前能不能先跟巴托勒商量一下?要不然耽误的是你自己。”
“行了西萨尔,”巴托勒说,“你把他打击成这样,待会儿的比赛还要不要比了。”
“我说真的。著名教材之所以著名,是因为大家学了它之后能有所得。如果学了半天还没学出名堂,那么就没人再敢使用那本教材了。”西萨尔见无人回应自己,惊奇地问,“怎么?你们该不会真的相信世界上有籍籍无名不世出的剑法秘籍吧?”
许多人不好意思地垂下头,包括罗曼。可能是小说看多了吧,他还真相信有这回事。仔细想想,这事儿发生在现实中的概率基本等同于出门被飞机抛洒的冰冻尿柱戳死吧?
两个俱乐部的人围在一起窃窃私语了这么久,看台上的观众早已不耐烦了。原定的二十分钟休息时间早已过去,催促比赛快点开始的叫声在馆内此起彼伏。琳赛抱着计时器小碎步跑过来,低声问:“你们在讨论什么重要的事吗?还要讨论多久?能不能留到比赛结束后再说?”
“已经说完了。”巴托勒礼貌地说。他环顾众队友,尤其多瞄了几眼表情放空的阿列克斯,“你们都休息好了吧?别让观众们等急了。”
人群听从他的话当即散开,裁判与选手各就各位。长剑组最先出场的是罗曼。他以为第一个跟自己交手的定是阿列克斯无疑,但红发青年受了打击,瘫坐在一边的折叠椅上,至今还在断片中,所以由那位巴托勒先行与他对战。
罗曼系上蓝色丝带,戴上面罩,举剑向巴托勒行礼。巴托勒同样优雅地回礼。担任边裁的西萨尔站在罗曼背后,罗曼感觉到他的视线如同一份沉甸甸的重量落在自己背上。
主裁判以长棍点地,轮流询问两位选手是否准备好了,得到肯定答案后,他平举长棍,表示比赛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