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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像重剑,是不是?”西萨尔看穿了他的思绪,“那是迅剑,专门用于决斗、完全不考虑战场用途的剑。文艺复兴时代的市民,尤其是意大利人,热衷于街头械斗,所以需要便于携带的防身武器,迅剑就这么诞生了。毕竟长剑不太方便系在腰上不是吗?没人想挂着那么个玩意儿走来走去。有一把‘剑’已经够重了。”他呵呵笑起来,被自己的黄段子逗乐了,“迅剑后来又演化出军刀和小剑两种武器。你昨天和阿列克斯比试用的就是军刀。”

不用西萨尔解释,罗曼都知道那是怎样的一种武器。他记忆犹新。

“军刀是不是特别难?”他问,“琳赛说阿列克斯最不擅长用军刀了。”

“恰恰相反,军刀是最简单易学的武器之一。阿列克斯不擅长是因为他笨,你可不能跟他看齐。”

罗曼很想把这句话录下来拿给阿列克斯听。一想到红发青年将如何炸毛,他就无比期待。原来欺负阿列克斯这么有意思!难怪西萨尔这么热衷于此!

“你看那边。”西萨尔一指。

罗曼顺着他所指方向望去,昨天那位解说比赛的黑发教练也正在指点一位女学员。她一手拿着军刀,另一手则比划着一柄比迅剑更为纤细小巧的剑。与其说那是剑,倒更像一根针。

“那就是小剑。随着决斗逐渐变成一种体育运动,决斗中的武器也被改良成安全的竞技道具。迅剑变成重剑,军刀变成佩剑,小剑变成花剑,这就是现代击剑三项目的由来。”

罗曼虽然知道击剑源于中世纪的决斗,但从不知道三项目的起源居然是这样。从前他对古代刀剑只有一个笼统的印象——双面开刃是剑,单面开刃是刀,长的叫长剑,短的叫短剑,更短的叫匕首。原来刀剑也分这么多类别。

他好不容易才恋恋不舍地从练习室前离开,就像孩子按捺着心痒难耐的心情离开圣诞橱窗。西萨尔领他进入一间较小的练习室。和那间窗明几净现代化的练习室不同,这一间的装饰极为华丽复古。一面墙是玻璃,另一面墙则是镜子;左侧墙壁挂满了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盾牌,每一面都有模有样地漆着家徽;右侧墙壁则挂满了刀剑。它们可不是昨天罗曼使用的尼龙剑,而是货真价实的钢剑。

罗曼险些以为自己走进了古堡的武器库。

西萨尔从墙上取下一柄长剑,掂了掂。“这些武器都是我自己的收藏,暂且借给你用,等你熟练之后就可以根据自己的需求买一把属于自己的剑。”

他将长剑交到罗曼手里。罗曼小心翼翼地接过这柄利器,简直不知道该怎么拿,生怕戳中自己的脚。

“长剑要这么拿。”西萨尔绕到罗曼身后,握住他的手腕,手把手教他调整姿势,“用双手。你惯用右手,所以右手握在前面,左手握在后面。左撇子就调换过来。只要是双手持剑,不论何时都要用这个握法。其他的握剑姿势,比如单手持剑和半剑,我们以后再说。”

西萨尔的呼吸拂在罗曼耳畔,让他浑身都痒痒的。罗曼觉得自己耳朵发烫。他摇摇头,希望头发能遮住耳朵,免得被西萨尔瞧见。

“以这个姿势持剑的时候,面向外的这条剑刃叫作‘前刃’,面向自己的这条剑刃叫作‘后刃’。你挥两下试试。”

罗曼学着电视里的日本武士,将长剑举过头顶,向前劈了两下。这把剑看起来庞大,挥舞起来却意外地轻巧。

“平衡感是不是很好?”西萨尔骄傲地说,“很多人以为中世纪的长剑都很笨重,战斗时就是用铁条砸来砸去。这其实是一种误解。长剑的剑刃薄且锋利,重心位于护手上方十厘米左右的地方,利用杠杆原理省力,因此挥舞起来并不需要用多大的力气。”

“是很轻松,不过它比重剑重很多。呃,我知道这好像是句废话,真剑当然比竞技道具要重。迅剑会不会轻一些?”

西萨尔摇头:“轻不到哪里去。迅剑的重量是重剑的两到三倍,长度和长剑差不多,但护手更短,剑刃更长,重心更靠后,和长剑的手感大不一样。因为你从前是练重剑的,所以我觉得迅剑或军刀也许更适合你。但还是得从长剑学起。长剑是一切的基础。”

他自己也取下一柄长剑,挽了个剑花。“你受过专业的击剑训练,基础比其他人好得多。但是别太得意。虽然击剑是从决斗演化而来的,但它们已经完全不是一回事了。你基本上需要推翻重学。”

隔行如隔山,看起来相似的两个行业,原理可能全然不同。作为谦逊的华人后代,罗曼当然明白这个道理。“我知道的。击剑是是现代体育运动,兵击则是中世纪的武术,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