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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操作资金的时候小心一些,千万别露出什么痕迹。拍卖会的时候价别抬太高了,‘有容’的预算有限。还有,你放纪航来的时候,警告他规矩一些,我公司里一共五六个女的,他招惹了一个又看上一个,缺不缺德啊。”

她声音清脆,辟里啪啦的数落。方非池听的直笑,“你也操太多心了吧?不说这些了。我下周去美国出差,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前晚他给我打电话,约我一起去砍圣诞树。”他说着,仿若不经意的看了顾明珠一眼,只见她眼角眉梢顿时都是温柔之意。

“哦,又到圣诞节了。”顾明珠暖暖的笑,伸手在窗户玻璃上来回的蹭,想到远方的那个精灵,一切的谋划争斗都远去了,“可是我得等‘有容’董事会的决定出来了才能走。”她有些挣扎,“不然,你先过去?我二十三号应该来得及赶过来,我们一起过圣诞。”

“行,我等你。”方非池淡定的说。

此时夜幕已然降下,容磊在奔赴别处的途中。顾明珠自以为将一切控在了手心里。而方非池的瞳色,在任何人都看不见的角度下,是墨一般的深黑。

明珠你知不知道?等待,是方非池最有耐心做的一件事情。

晚上方非池自然是佳人有约的,戏演完了,记者甩掉了,他便送顾明珠回家。

顾家的晚饭开的很迟。明珠进门时,顾博云和程光正在小酌,桌上的菜都还冒着热气,忙了一整天,顾明珠自然很饿了,坐下来移过程光的碗筷就开吃。顾博云见女儿回来很是高兴,招呼佣人给明珠也倒酒。

“我孙子呢?”顾博云笑眯眯的问。顾明珠时常称呼睿睿“儿子”,他自然而然把这个孩子当做亲孙子疼爱。

“路欣楠带去家里住两天,我和高幸最近忙。”

“哦,”顾博云有些失落的点头,“现在家里没女人在了,不然我倒是可以搭把手带带他的。”他又是想起了已逝的妻子阮无双。

顾明珠用筷子敲敲碗边,不悦的拉高声调,“什么话——我不是女人啊?”

程光在一旁“噗哧”笑出来,欠着身子和顾博云碰了碰杯,“顾叔,你酒后吐真言了。”

一边的佣人听了这话捂着嘴直笑,气氛又热闹起来。顾博云呵呵直乐。顾明珠和程光默契的互看了一眼。

虽然这个说法可能有点荒谬,但是顾博云真的是顾明珠见过的人里面心地最好的。

有哪个男人能像他那样,面对五年前春宵一度的女伴送来的七岁女儿,毫不犹豫的接受,更是取名明珠,视若珍宝。

她的妈妈由此看准了这个男人的热血简单,一而再再而三的上门哭诉纠缠,每一次都能得到一大笔的钱。直到她看不下去,跪求顾博云同样热血仗义妻子阮无双出面阻止,至此,她那个美丽脆弱的生母才放过了顾博云。

顾明珠很清楚,顾博云大半生从事军火倒卖等黑帮生意,害了不少的人,他不是一个一般道德定义上的好人。可是在顾明珠的眼里心里,他是多么多么完美的一个父亲。

虽然,她从未向任何人这样说起过。

吃完了饭,顾明珠给程光使眼色,两个人一前一后上了顶楼。

程光的酒量有些逊,和顾博云喝了一顿之后就晕乎乎的,爬台阶的时候踩空了一阶,差点在铁制的扶手上磕掉门牙。呼呼作响的寒风里,他的惨叫声传出老远。

“你个笨蛋小心点!”顾明珠已经跳了上去,听见他惊呼,回身来拉住他的衣领,把他一把拉了上来。程光没出息的脚软,抱着她的腰几乎把她扑倒。

“我说,你成不了大器真的有原因的!”顾明珠气恼的把他从身上扒拉下来,手指一下下戳着他的脑门,“气场懂不懂?你以为周燕回比你强在哪里?论身手枪械他还不一定比得过你呢,可人家往那儿一站,周身有杀气贵气霸气围绕,别人自然而然的畏惧他,久而久之他就成老大了,你还是光溜溜!”

程光被她教训的多了,一如既往的安之若素,就地坐下来盘着腿,把带上来的啤酒都打开,“我现在也蛮好的,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人总是要活在当下的,整天和人比,哪时候才是个头?”他半低着头,话语间有些小超脱的调调。空旷的楼顶寒风肆虐,程光表情淡漠的坐在那里,很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英俊少年。

要说做生意或者混出门道,他程光不缺这个智商和魄力,只是人各有命,不是每一个人都喜欢历经千辛万苦站在顶端,俯瞰这一路走来丢失的珍贵东西。

顾明珠和他从小混到大,根本已经没有了男女有别的自觉,见他坐下,她也挨着他坐,搭着他的肩,伸手拨拉啤酒。她的长发放了下来,这样的动作里她整个人伏在程光腰间,秀发撩在他胸口的毛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