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娘听着也是一脸的笑,想着自己刚进府时,王妃怕冷华庭不醒事,竟然非要送几个丫头到自己院里,一心就想让相公早些有了子伺就好,当时,自己虽是不满,却也明白可怜天下父母心,王妃并无坏心,不过是太担心相公的前途罢了。

如今想来,王妃怕是一听说自己有孕,便巴巴地往江南赶了,她那样一个神仙般出尘的人物,又从未出过远门,娇弱得很,竟是忍着颠簸,千里迢迢往这里赶来,就是想但心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吧。

“也不知道一路上安全不。”锦娘担忧地说道。

“放心吧,王爷身边的暗卫倒是有一大半是跟着王妃的,不会有什么事情的。”张妈妈安慰道。

“那王府里由谁照应着呢,大嫂一个人能支撑得住么?”锦娘倒是真有点替上官枚担心了。

“世子妃倒是个温厚的,奴婢听说,王妃走后,便是世子妃在掌着家,只是……”张妈妈说着顿了顿,目光微闪着看了锦娘一眼,没有继续往下说。

“只是什么?”锦娘心里倒是明白一点,只是不相信孙玉娘真有本事能欺到上官枚头上去,毕竟身份地位怎么也比不过上官枚的。

“只是二夫人听是真是个角色,竟然是抢了一半的掌家之权,如今中馈主事的倒不是世子妃,而是那位二夫人。”果然张妈妈不屑地说道,她之所以说得一顿,无非也是看着锦娘的面上,给玉娘留几分颜面,不说得太过难听而已。

锦娘听得一怔,手里的茶都差点洒了出来,不解地问道:“怎么可能,二姐再有手段,也没本事能抢了大嫂的权吧,她可不是那有头脑的人。”

张妈妈听着便冷哼一声道:“少奶奶怕是不知道呢,那二夫人也是个走运的,听是咱们刚出门没多久,她就查出有了喜,听说还是跨门啈喜呢,你也知道世子妃进府后,一年了也没怀上,她却是一进门就有了,自然是母凭子贵,气焰不同了,加之少奶奶走后,王妃又是个温厚老实的,刘姨娘原是借着养病,一直呆着屋里就没有去后院衣局,那会子一听说二夫人有了喜,便更是借着要照顾王府长孙的名义,不肯去伏罚了,您也知道,刘姨娘可是个有手段的,王妃没管着那边的事,她便一手抓了权,将二夫人捧上了天,只求二夫人好生生一个王府长孙出来,好给她争面子,也好在王爷面前有脸,哼,不知道少奶奶您怀孕的消息传回去,刘姨娘又会是什么样的脸色呢。”

原来玉娘怀孕了,怪不得呢,以刘姨娘那盼孙子的急切,和玉娘的短视嚣张,暂时打压到上官枚也是可能的,不过,上官枚也不是那任人欺负的主,怕是正忍着气,只等玉娘将孩子生下来,再采取行动呢,好在自己没有在王府里,不然,那事非又要缠到自己身上去。

对于张妈妈的信息灵通一事,锦娘一直没有细问,她如今也隐约能感觉得到,张妈妈并非简单地就是一个厨房管事娘子,当初,指不定就是王妃或者是王妃特地留给自己的一个人呢,只是这话张妈妈不明说,自己也装作不知道,只要她的心是向着自己,忠于自己就成了,谁还没点子秘密?

王爷就算是再胡涂,如忠林叔这样的人才也不会真的让他就去受二门,做一个普通的门房,不过是让他藏了拙,好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最终于也为相公所用呢。

几个人正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就见一个新来的小丫头慌慌张张地打了帘子进来报道:“二少奶奶,青玉姑娘醒了。”

锦娘听得了喜,忙起身就走,张妈妈忙丢了手里的活计将她扶住,嗔道:“慢着点,她醒了是好事,咱们一起去看看就是。”

青玉的伤是压在锦娘心里的一块大石头,她实在是不想这样一个正在绽放着的生命之花就此终结调谢,支着腰,锦娘在张妈妈的搀扶下,急急地往青玉屋里赶。

青玉就住在东厢房那边的偏房里,离得倒是近,出了正屋,穿过一个天井就到了,张妈妈一推门,便闻到屋里一股剌鼻的药味和血腥味,心中一沉,转头就想要拖锦娘往回走,这味道太过深烈了,她怕少奶奶受不住,怀孕之人原就敏感,易吐,一会子让少奶奶受了苦可不好。

锦娘哪肯走,屋里气味确实难闻,但她闻到这股气味便更是揪心,挣开张妈妈的手便往里冲,那气味还是冲得她腹中气血翻涌,差点吐了出来,强忍住胸中欲吐的感觉,锦娘对屋里的小丫头道:“打开门窗,连帘子也一并拉开了,再薰点薄荷香片。”

屋里服侍着的小丫头立即照办了,空气顿时清新了好多,锦娘走近床边,在一边的绣凳上坐下,看床上的青玉,昏黄的烛光下,微暗的光晕笼在青玉苍白憔悴的小脸上,更添了一份苍凉的意味,锦娘赫然看到青玉一双杏目睁得又大又圆,漆黑的眼里闪着激动的神彩,见锦娘坐过来,她嘴角抽了抽,却并未出声,只是放在被外的手微抬,似乎想要握住什么,锦娘忙一把握住她的手,柔声问道:“可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