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正在齐牌,听了微觉诧异,转头看了锦娘一眼,见她眼里全是笑,想来怕是她又使了什么小手段,让冷华堂去不成了,这样正好,便装了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对锦娘挥了挥手道:“去吧去吧,你大哥是世子,他忙着呢,哪有那么多闲时跟着你们去闹。”说着就捏了张牌打了出去。
锦娘笑着正要退出来,就见二太太优雅的,随意地看了过来,清清冷冷地眼神,却含了股冷冽之气,锐利得像要看穿人的内心一般,锦娘不由一噤,微垂了眼睑,悄悄退了出来。
果然刚出东次间的门,便看到侍书过来了,她一见锦娘还在,不由松了口气,对锦娘道:“二少奶奶,世子爷使了奴婢还支会您一声,他今儿有事,不能陪二少爷和二少奶奶去城东了,改日一定陪二位再去一次。”
锦娘微微一笑道:“无事的,昨儿听嫂嫂说过了,说是要去相国寺拜佛呢,那可是大事,耽搁不得的,一会子你去跟王妃说声吧。”
侍书曲膝行了一礼道:“怪不得我家郡主说二少奶奶是个通情的呢,果然如此,那您慢走,奴婢这就去禀报王妃。”
冷华庭还等在正堂,见锦娘总算出来了,便白了她一眼,嗔道:“磨磨蹭蹭地做什么,快点走了,不是说,还要回门子么?”
锦娘确实是打算今天还回趟门子的,又觉得时间苍促了些,好久没有见到二夫人和老太太了,还有轩哥儿,是不是也长大了些呢,最想见的,当然是贞娘,再过一个月,便是贞娘的嫁期了,静宁侯府虽然离得也近,但在出嫁前见面总是要方便了许多,谁知道她那个婆家里会不会也很复杂啊。
冷谦早等在外头了,少爷一出来,他就接了手,也不知道他怎么着四儿了,见了他像是看见空气一样,装没看见,冷谦也无所谓,给冷华庭披了件锦裘,又拿了个暖炉放在他怀里,才推着他疾步往前院去。
马车早就备好了,只等着他们来,也没用车夫,冷谦自己全权负责了,冷华庭上了车后,又拉着锦娘上去,这边四儿没人拉,瞪着坐在车驾上的冷谦直抽气,冷谦实在是被她瞪的没办法了,只好伸手拎了她的肩,轻轻一提,便将她甩进了车厢。
四儿还没坐好,就听到鞭子一甩,两匹高头大马就甩开蹄子跑了起来,差点没将四儿摔个四脚朝天,气得在马车里就想骂,却顾及着少爷也在车厢里,只好咬牙切齿地独自磨牙,锦娘偎在冷华庭身边,被他一双长臂圈得实实的,看着四儿就想笑,却见四儿横了眼过来,忙掩住嘴,尽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马车很快就到了城东,王爷知道他们会来,一早就使了人在铺子外面守着,两旁站了不少护卫,只能锦娘和冷华庭一下来,就围住了他们,将他们与人群隔开,不过,这里原就是闹市区,确实是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就算围得再严实,还是有那眼尖地,一眼瞄见冷华庭后就开始发花痴,一时间,又如前次锦娘进门时一样,抽气声,啧啧称赞声,调笑声,又开始此起彼伏,锦娘听着就烦,不由担心地去瞅冷华庭的脸。
还好,他这回平静得很,并没有露出太大的不耐来了,不由宽了心,但愿他不再排斥与人群接触就好。一个大男人,总要一步一步走到人前去,才能有机会成功的。
并没有见到三老爷的人,倒是一个身材胖胖的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正躬身站在铺子门前迎着,一见冷华庭来了,忙走了上来,给冷华庭打了个千儿,说道:“二少爷,老奴等候多时了,咦,世子爷没有来么?”说着眼睛就往马车去瞄,见无人跟着了,便笑了笑道:“昨儿听王爷示下,说是世子爷和二少爷二少奶奶一齐过来呢,既然世子爷没来,那二少爷就跟老奴进铺子去吧,这外面人杂得很,没得污了少奶奶的耳朵,冲撞到了二位主子。”
“您是这铺子里的掌柜么?”锦娘看这中年人穿着不俗,又一直以奴自称,看来定是这王府自家派来的管事才是。
“奴才富贵,正是这铺子里的掌柜。”那中年人笑着回道,但说话时眼神却是微黯,转了头去又似在自言自语:“只是明儿怕就没了这差事了,唉!回家抱孙子也好。”
锦娘听了就想笑,三老爷果然要换掌柜了,只是不知道他怎么还在这里,而不是三老爷自己带的人来主事呢?
铺子果然很大,在京城最繁华的地段,占地几百平米的样子,里面各色布匹摆满了货架,以中低档品质居多,锦娘是第一次进这个时代的商店,古色古香的木制货架,绛红的漆面擦得呈亮呈亮,铺子里干净整洁,柜台也并不高,台面上整齐摆着一捆捆的各色布料,锦娘慢慢地看将过去,用手摸了摸布匹的质地,多以细棉居多,也有掺了丝混织的,就更加细软柔滑,也有印花的,暗底子条纹的,不过,大多是纯色居多,这个时代的印染还并不很先进,但绣技却是很好,很多人家买了纯色布回去自己绣上各种花纹,更好看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