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漫长的岁月中,年幼他牵着绮罗的手,在落满雪的宫道上一步一步地走。
他眼眶酸涩,绮罗却从来不哭。
她握着他的手,神色澈然:“哥哥,不要哭,我会难过。”
他哑然一笑,却落下泪。
那是景华帝最后一次哭,即便后来利刃割身,刀剑覆下,在血流成河的权谋中一次次与死擦肩而过,他也没有再哭。
从前的光景历历在目,景华帝沉默许久才回过神,语气缓下道:“是,我与你本非一母同胞,可这么多年来,我待你如何想必你也明白。绮罗,我乃你兄长,一生只望你日后嫁得美满夫婿,不求他有多出众于世,清名无双,但至少能于你一世安稳,而非萧远候……”
提及此处,景华帝便不再多言。
绮罗安静很久,却轻声道:“哥哥,我都明白,可那只是你想要的,不是我想要的。”
景华帝一恍:“……”
绮罗抬眸,一如既往地澈然:“当初你娶皇嫂时,人们都说她心智低微,不堪为后,可你呢?你可曾听过他们的一言半语?你没有,因为你明白,一个端庄稳重的皇后,是大御想要的,但不是你想要的。你要的,只是那个什么也不懂,却还朝你笑的小傻子。”
此话一出,一时殿内无声。
最后,景华帝神色沉敛,轻轻一句:“我娶她,是因为爱。你留着萧远候,也是吗?”
说罢,抬眸望来,几分审视。
绮罗立于殿中,沉默一瞬,说:“我也是。”
世人纷纷,各有己见。府中人以为她留着萧远候是为了欺负他,王久善以为她留着萧远候是为了解毒,景华帝以为她留着萧远候是被人蒙骗。
只有她知道,统统不是。
绮罗一字一顿道:“我就是喜欢他,只是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