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名门子弟,家中藏书万千,一出生就有名师教导。寒门子弟家徒四壁,连饭都吃不饱,纸笔都买不起,你确定有公平可言?
每三年一度的科考,一甲中还能见到寒门子弟,二甲中却极难有寒门子弟冒头,科考真得有公平可言吗?
论科考的不公平,焦向笛可以写出一大把,要说公平焦向笛还真想不出几条。不过有一条焦向笛认可,那就是科考是寒门子弟入官场的唯一出路,要是没有科考,寒门子弟这一辈子就没有奔头。
科考有种种不好,可有一条好。那就是它对读书人来说相对公平,人人都可以借科考入仕,虽然这种公平在许多眼中看来,只是一个笑话。
而今年,将他和封似锦这种世家子弟打压,提起一大批的寒门学子,确实也是一种“公正”。
这么一想,焦向笛的三观终于正了,心中的郁气也少几分,提笔、蘸墨、落笔,文思如同泉涌,扬扬洒洒就写下一大段。
殿试上的位置,是按榜单名次排列的。封似锦还好,二十几名还在前面,焦向笛在百名开外,几乎坐在殿门口,只比那些坐在外面的人好些。
封似锦和焦向笛毕竟是当朝首辅和次辅的儿子。老皇帝对这两人也是有关注的,放眼寻了一圈,见到封似锦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心里颇为满意。
老皇帝其实挺看好封似锦,只是排在封似锦前面那些人,文章确实做的比封似锦,这一点无可争议。
见到封似锦,不免又想到焦向笛,可老皇帝寻了一圈也没有见到焦向笛在哪,当即招来心腹太监,“焦大人的儿子呢?”
心腹太监早就料到会有此一问,指了指门口的位置,“皇上,焦公子这次没有考好,在百余名外,这不,人就坐在殿门口。”
“百余名外?”老皇帝顺势望去,可隔得太远,老皇帝隐约看到一个影子,当即皱起眉头:“回头,将他的卷子呈给朕阅。”
老皇帝之前根本不知焦向笛的排名,他也只看了排在前面的几人,听到焦向笛排在百余名外,老皇帝的脸色当即有些不对了:今年的科考,是不是太“公正”了一些?
正好,这个时候五皇子意气风发的进宫复命……
第594章 重考,烂摊子谁接谁倒霉
老皇帝将科考之事全权交给五皇子,确实是生了让他安插人手、培植亲信的想法。
只要五皇子做得漂亮,将各方势力都平衡好,哪怕今年考中的举子全是五皇子的人,老皇帝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左右这些举子还年轻,等到他们被重用时,他早已驾崩。
只是,现在看来事情似乎闹得挺大,而且好像只有他这个皇帝不知晓?
老皇帝若有所思地看着五皇子,可惜五皇子正意气风发的告诉老皇帝,聚在贡院外的学子们,在皇上的威严下是多么的听话,多么的配合,根本没有注意到老皇帝阴沉的脸色。
秦寂言站在一旁,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不由得露出一抹玩味的笑。
这就是被人宠着长大,与独自长大的区别。前者眼中只有自己,后者却必须察言观色,以免惹人不快。
扬扬洒洒的说了一大堆后自夸与赞美皇帝的话,五皇子最后总结道:“父皇,大秦在您的治理下海晏河清、百姓富足、安居乐业,绝不会有人不安好心的聚众闹事。”
不管五皇子个人能力如何,在说话方面五皇子确实不错,话里话外都暗示,要是有人聚众闹事,那就是闹事之人有错。
五皇子这话说得极其讨巧,这也正是老皇帝喜欢听的话,老皇帝的脸色缓和了不少,眼见五皇子就要逃过一劫,或者只接受一点小惩罚,可就在此时……
一个小太监模样的人匆匆走进来,一脸急色的在老皇帝心腹太监耳边耳语了几句,心腹太监脸色微变,快步上前在老皇帝身旁道:“皇上,贡院外坐满了学子,那些学子在贡院外背诗经里的《硕鼠》。”
《硕鼠》说得是偷吃粮食的老鼠,可实际上是表达对腐败而无所作为、尸位素餐的统治者的愤恨,以及对清明政治和美好未来的向往。
这简直就是打他这个皇帝的脸,老皇帝怒火中烧,压低声音道:“老五,你真得驱散了贡院外的学子?”
五皇子虽不知发生了什么,可见老皇帝脸色不好看,当即跪下道:“回父皇的话,儿臣过去时,一干举子已自觉散开,绝无人闹事。”
“是吗?”老皇帝摆明不信,“你说贡院外无人闹事,那么现在围坐在贡院门口,高诵《诗经》的人又是谁?”
皇上声音不小,殿上参加殿试的学子们吓了一跳,有胆小的甚至将笔落在地上,污了卷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