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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良材走到从姗身边,微微垂头看着从姗,眉头微皱。

从姗僵硬地握着笔,心中在激烈地争斗:她是继续坚持在这场交白卷呢,还是暂且先放放,等到下一场考试再说?

华阳一中的高一学生进来的时候都是打乱分班的,因此每个班级总体水平相差不大。不过一个学期下来,总体上来说,五班的成绩大概在中游,而从姗本人,在五班的成绩也是中游。华阳一中高一总共有十二个班,一个班四五十人,年级总共有五百五十人,而从姗的成绩,排在两百多名的样子。

当然,这是高一上半学期的成绩。当初,因为从熙的车祸,从姗从高一下半学期开始便努力学习,成绩一跃而上。她本来就聪明,之前是因为家里条件不错,父母又不对她的成绩做太多要求,她便得过且过,成绩只要过得去就行。而跟她一母同胞的从熙,成绩向来是年级第一。从熙出事之后就办理了休学,因为身体上的残疾,他不愿再回到校园,从姗劝不动他,便努力以成为年级第一的方式当做是对他、也是对自己的些许宽慰。高考过后,从姗考上了本省最好的大学a大,也是全国排名前五的大学之一。

现在,从姗在众人眼中还是一个成绩中等的普通学生,但就算是成绩最差的学生,交白卷这种事还是过于夸张了。

从姗紧紧握着笔,笔尖在她眼中微微轻颤着。马良材还在她身边,她一直不动笔的行为在他看来一定古怪极了。

这次放弃吗?还是继续?

从姗心中正天人交战,马良材突然敲了敲她的桌子,轻声但威严地说道:“你怎么不写?”

从姗吓了一跳,差点握不住手中的笔,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妥当。

马良材居高临下地望着从姗的头顶,她那紧绷的模样在他看来同心虚无异,他眉头紧锁,视线一侧,看向桌下,不过她的腿上并没有他所猜测的课本。难道不是作弊?

“怎么不说话?”马良材又敲了敲桌子,声音有些不耐烦。

从姗感觉出马良材语气的不善,正要开口,却见马良材伸手向她的试卷袭来。从姗心头一跳,下意识地用力一压,双手将整张卷子遮得严严实实。

从姗突如其来的反抗动作令马良材一惊,他随即意识到,眼前这个学生肯定有问题,不然反应为什么这么大?他当老师多年,可很少遇到这样的反抗行为。

他板起脸,一向威严的脸此刻更是吓人:“松开,试卷给我看看!”

此时此刻,教室里所有学生的注意力都落在了从姗这边。他们对从姗这个一向成绩中等的学生的印象,仅仅停留在她是年级第一从熙的双胞胎姐姐上,而现在,她反常的举动,着实令人惊讶。

华阳一中在华阳市的高中里还算不错,绝大多数学生对老师还是相当惧怕的,除了少数学生,其余的乖学生哪敢跟老师对着来?从姗的行为,立刻引起了其他人的惊讶。

“你们都管自己做卷子!”马良材发现周围情况不对,立刻威严地环视一周,大声道。

听到马良材的警告,其余学生立刻低头专心做卷子。当然,也有少部分心思活络的,开始有了小动作,趁着马良材注意力不在他们那边,偷看一下语文材料或者别人的试卷什么的。

马良材视线回落在从姗黑漆漆的头顶上时,眼神忽的一沉。当了几十年老师,他也遇到过一些不听话的学生,对于那种学生,他一向不留情面。但眼前的这个学生,他教了高一(5)班半学期当然也认得,印象中她的成绩很普通,但没什么存在感,他有点奇怪她今天是怎么了,竟然敢跟他对着来。难道真是作弊,而小纸条之类的东西就被压在试卷之下,所以她才死也不让他拿试卷?

马良材越思索越是相信自己的判断,脸色一沉道:“手拿开!”

此刻从姗觉得自己仿佛是被逼到江边的西楚霸王,四面楚歌,已然走投无路。她灵光一闪,决定“过江东”。

在马良材准备使用暴力手段强制将试卷拿起时,从姗突然抱着头,缩在了凳子上,痛苦地发出呻。吟声。

马良材的手僵住了,下一刻,从姗抬头红着眼望着他道:“马老师,我头疼……能不能去一下医务室?”

马良材第一反应是从姗装病,但她此刻的表情太痛苦,不像是装的。

毕竟学生的身体要紧,马良材只能压下之前的怀疑道:“现在还在考试,你能不能再坚持一下?”

从姗一脸痛苦地将试卷翻到了第一页,可怜兮兮地说:“马老师,我的头真的很痛,一个字都写不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