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顺想起这几日的事,便觉得忧伤。牡丹之事过后,世子对海棠似乎更为不一般。他随侍身旁,就经常见到世子盯着海棠看,却又不叫她,往往都在她不看他的时候他才看过去。那眼神啊,看得他都头皮发麻。他想,海棠姑娘这么聪明,怎么就不明白世子的意思呢?这时候稍微有点眼力见的都晓得世子那是看上她了,她该稍微主动一些,讨好世子让他高兴。可她倒好,每日里该干啥还是干啥,好似根本不明白世子的意思。她是一副坦然的模样,他却急得不得了。白日里世子在翰林院,他可是随侍在旁的,这几日他没少被世子罚,每日里最渴望的就是早些回来,只要见到海棠,世子的心情就好似雨过天晴了似的。本来像世子这般身份地位的人,想要收用个丫鬟那是多简单的事儿,可世子偏偏不主动提,他估摸着世子是碍于面子,只要海棠表现出那么点意思,不就是顺水推舟的事了么?可偏偏海棠就跟个愣头青似的,每日表现得规规矩矩,竟一点儿都不逾越,这不,为了主子的幸福,还不是得他出手?
为了自己的好日子,李长顺也不拐弯抹角了,他拉过海棠,语重心长地劝道:“海棠姑娘,咱们世子对你的恩宠,你还瞧不出来么?世子他那脾气,你又不是不清楚,他不直接将你收房,那是面子问题,可你若主动一些,那问题便不是问题了。”
海棠看了李长顺一眼,那一眼里满是讽刺,然而转瞬即逝,李长顺只是稍微一愣,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
海棠故意垂着视线,做出羞窘的模样道:“李公公,你、你怎么能说这种话呢?”
李长顺道:“海棠姑娘,我当你是自己人,这才跟你说心里话。”
海棠略略抬头望着李长顺,游移不定地说道:“李公公,你这该不会是在害我吧?勾引世子可是死罪,牡丹的事不过就过去几天。”
李长顺急忙道:“海棠姑娘,那你可就不懂了。牡丹能跟你比吗?那也是看人的!”
“牡丹比我好看。”海棠道。
“好看又不能当饭吃。”李长顺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最要紧的,是合了世子的心意!”
“还是不行,我很怕死。”海棠回道。
李长顺道:“你怎么就这么胆小?我保证你绝不会有事!不但不会有事,你还能飞黄腾达!”
“可万一呢?您又不能替我去死。”海棠撇撇嘴,端起茶道,“李公公,怕世子等急,我先过去了,下回再跟您慢聊。”
“哎,海棠姑娘!”李长顺一脸郁闷地看着海棠款款而去。弄不明白世子的想法也是正常,世子那是谁,能是他随意乱猜的么?可海棠的想法,他也弄不明白,这叫什么事?这要是换了个人,还不早巴上去了?还用得着他说?
他微微一叹,要换个人,恐怕世子爷也瞧不上了。
海棠将茶水端过去时,端木夜却仿佛正要出门。
李长顺紧跟着海棠回了书房,一见便谄笑道:“爷,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
“临川酒楼,听闻那酒楼很不同寻常。”端木夜颇感兴趣地说。
海棠手一抖,差点就把茶水弄翻了。端木夜这是要跟林雪霜碰头了?然后他会被林雪霜吸引,立刻走上跟太子抢女人抢皇位的不归路,连累整个齐王府。
李长顺帮端木夜整理衣裳时,端木夜瞥到一旁海棠那魂不守舍的模样,眉头便是一皱,沉默几秒,他扬声道:“海棠,你也一道去。”
海棠回神,忙应道:“是,世子爷!”她知道她不可能拦着端木夜过去,但不管怎么说,能跟去就是好事,她总能随机应变做点什么的。
端木夜一直注意着海棠的表情,见她似乎有些雀跃的模样,他紧皱的眉便也略微舒展。
自从端木夜通过了翰林院入学试之后,这还是海棠首次跟端木夜一起坐马车。上了车,就如同每次一样,她坐在一旁,永远不会主动问端木夜要不要揉揉腿什么的。
可让她如坐针毡的是,自上了马车,端木夜就一直盯着她,看得她六神无主,也不知道又有什么倒霉事要发生了。她并没有看着他,可仍能感觉到他那极具侵略性的目光。该不会,最近他觉得闲下来了,又在想着要睡她的事了吧?
海棠忐忑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了临川酒楼。
这酒楼应该是盘下了别的酒楼重新装修过的,外面从结构上看就跟一般的酒楼一样,海棠想若是那位穿越女特工来造的话,估计会造得更霸气一些。不过即便结构没变,外头的装潢和架势却足见不同之处。牌匾蓝底黑字,上书“临川酒楼”四字,端庄大气,似是出自大家之手。店门口一左一右站着两排年轻男子,一旦有人进入,他们便会鞠躬道一声:“欢迎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