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红色的锦绣华袍在阳光下光华流转,赫连煊随意的倚在朱红的栏柱之上,姿态十足的风流肆意,微微眯起眼睛看着这一刻的宇文清,倏尔笑了。

从一开始相识就是这样,她总是不动声色,凡事瞻前顾后、左右衡量。人前永远戴着乖巧文静的面具,就好像一位严于自律的大家闺秀那般,或者说,她在努力朝着大家闺秀的标板靠近。

可实际却不是,在他的眼中,这女子非同一般的倔强、心性坚韧,并且,颇有主见。而且,她永远都是一副恭敬有礼的样子,实则却是对这些规矩法则最不屑一顾的人。

她就像一只走路无声的小野猫,看似乖顺,可实则,脊背挺直的身形永远都处于防备状态,时不时的,就会突然伸出利爪来挠你一下。

或者,就如同现在这样,恼怒的目光泄露她心底的真实想法。

“你笑什么?”进宫前后面的日子里两人之间的相处其实已经越发随意,此刻眼见他一副骚包又戏谑的样子,宇文清显然是懒的再装,立起身子有些不满的问了一句。

赫连煊眼底的笑意越发深了些,起了逗弄她的心思,若有所思道:“看见一只猫儿,觉得有趣。”

神色微愣,等反应过来他说的正是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索性越过她继续往前走,却是不曾想,赫连煊突然伸手攥上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直接拉扯到怀里。

“做什么?”近在咫尺,他似笑非笑的眸子正定定的盯着自己,身上不知道揣了什么东西,衣襟上传来奇异的清香,俊美如铸一张脸就那样放大在她面前,雕塑一般,连个毛孔也寻不着。

有些尴尬,宇文清伸出手去推他,却因为男女先天力道悬殊,动弹不得。

此刻,徐伊人当真是有些入戏,羞窘又尴尬。长臂禁锢着她,她小巧的一只手就按在自己的胸口,徐尧却是一时间有些恍惚了。

每一次将她拉近,这些亲密的动作两人做起来也是无比熟识的感觉,一向冷淡的心也是因此而有些心猿意马。

“京城盛传你是我的女人,我觉得这个说法其实也不错,不如我去向老太太提亲好了。”他温热的呼吸就喷洒在她玉白的颈项上,语气也是因为这句话越发温和,唇角噙着笑,甚至,连他自己也没有发觉,并未用到“本王”这样一个自称。

镜头稍移,一身广袖白纱裙的沈薇入画,立在画廊转角,距离几人不过几步间隔。

按着剧本,宇文清因为紧张并未察觉,赫连煊功力不俗,自然是第一时间发现。可一向肆意而为,他根本毫不在意。

于是,立着的沈薇就那样愣愣的带着嫉恨看向他怀里此刻动弹不得的人儿,美眸中火苗乱窜,一只手扶上廊柱,朱红的漆皮在她尖利的指尖下,剥落。

不能活动,男人怀里的女孩突然愣了一下,仰头看他,语调平静如水:“做妾吗?”

以她庶出小姐的身份,如何配得上身份尊贵的小王爷?这样的差距,宇文清自然是懂,此刻索性也不挣扎,反问的三个字却是带着寒凉的讽刺。

赫连煊愣了一下,眼尾扫到园子里又进了人,伸手将宇文清放开推远了半步,微微站直身子,定定的看着她。

“卡。”秦丰一声喊,徐伊人如释重负,伸手整理衣裙。

赫连煊笑看她,立在两人身后的沈薇因为他唇角的一抹笑容,却是越发觉得难以忍受。

这样气闷嫉妒的感觉,真的是要将人彻底的逼疯了。

徐伊人,她为什么就那样的幸运呢?轻而易举的获得自己渴望的一切?

想起那一天邵正泽对她的不理不睬,沈薇扶在廊柱上一只手慢慢松开,眼眸底,却是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愤恨。

巨大的失落感一直积郁在心中,即便下了戏到了休息室,她依旧是有些难以呼吸,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有些僵硬的神色。

一声门响,同样下了戏的吴捷走了进来,目光定定的落在她有些出神的侧脸上,笑着走了过去,站在她身后就去摸她的脸颊和脖颈。

“做什么?!”恼怒着拍开他的手,沈薇怒目而视:“能不能别这样动手动脚的?”

吴捷面色一沉,却是耐着性子道:“又怎么了?休息室也没什么人啊?”

“没人怎么了,没人你就可以对我动手动脚的么?”有些烦躁的将头发里的发钗端端正正的插稳,沈薇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不耐烦,吴捷看着她,眼神越发冷了下来,有些生硬的开口道:“你刚才是怎么回事?你演戏的情绪未免太过了一些?!你就那么喜欢他?”

“关你什么事?”在他面前一向懒得遮掩,尤其是,沈薇觉得每一次吴捷这样的语气让她有一种奇妙的满足感,而自己不冷不热的态度,更是让她从心底里扬眉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