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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谟拉比确认之后,按照伊南的建议,给这些条文正式起了个名字,叫做“习惯法”——表示这些律条都来源于“习俗”。

“当初你姐姐艾里伽尔还问本王,习俗就一定要遵循吗?”汉谟拉比笑呵呵地对伊南说,“现在王就有这个底气说啦,习俗不一定非得遵循,但既然成了‘习惯法’,成了王颁布的律令,就必须遵循。”

伊南点头赞同,心里却知道,这些“习惯法”距离“制定法”其实还差着一小步,但也已经非常接近了。

这些议论希律却一概不知,他现在就像是一件高速旋转的机器,每天的工作就是询问、记录、判断、记录,再回到询问,周而复始。

相比之下,陪伴汉谟拉比一道出巡的所有人,都像是出来度假的。

连汉谟拉比王都自愧不如:“王在希律的这个年纪,也做不到像他这样的勤勉。”

而在伊南看来,希律这岂止是勤勉——他简直是有强迫症,一定要把手头的投诉全部都处理解决之后才肯去休息。

这能不辛苦吗?

这天希律又熬了个通宵,临到清晨了才去睡了会儿。汉谟拉比命人去把希律屋子的门窗全部用厚实的羊毛毯子遮上。

到了中午,只听希律的屋子传出一声惨叫,这个年轻的礼官醒来才发觉不对,连滚带爬地出来,奔回他的岗位上,才见到汉谟拉比王和伊南正在他原先的位置上,正在帮他应付前来投诉的人。

“希律,伊丝塔小姐说了,你太忙于事务,来不及停下来想想。”

汉谟拉比笑呵呵地说,“今天王来帮你处理这些纠纷。你在旁边想想。”

希律抬头,用疑惑的眼光望着站在汉谟拉比身后的女人。女人脸上正露出狡黠的笑容。

希律皱起眉头,当真站在原地,开始思考。

“为什么这里有这么多的纠纷?”

“人们昨天因为斗殴寻仇来向王投诉,一转眼今天又来了。”

“‘同态复仇’的惩罚是否太残酷了?他们都是王的子民,今天打断这个的腿,明天打断那个的腿,一直这样下去,农田里的活不再有人去做,作坊里的工匠只能望着活计兴叹……长此以往,王的国土上,是不是就没有人能够缴纳税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