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嘛,太子保持沉默,没有指责王悦。
为了给失败的北伐找个替死鬼、在长江边冤死的淳于伯,还有被逐出宫廷逼迫改嫁的母亲荀氏,对太兴帝而言没有区别,都只是工具,用完就扔,莫得感情。
换做以前,太子会觉得太兴帝装模作样搞北伐来挑选敢于和王导抗衡的心腹大臣、然后用淳于伯顶罪是高明的政治手段、是谋略,牺牲一个淳于伯算什么?
刀不落在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疼的。
因母亲荀氏始终不能回到台城,以及他为母亲苦苦求情,还被父皇大骂一通,禁足东宫的遭遇,太子觉得疼了,这才激起了他对父皇做法的反感。
就像王恬一样,以前多么崇拜父亲、效仿父亲、希望帮到父亲,现在就有多么反感父亲、甚至,反抗父亲。
这或许是大多数男人的成长经历,从唯粉到黑粉,到崇拜父亲到“弑”父,从中找到自我,成为一个独立于父亲之外的男人。
王悦例外,因为他的父亲是个白痴。
王悦见太子沉默,知道他听进去了,又添了一把火,“事到如今,太子还不明白?只要皇上还是皇上,太子的母亲就一天无法踏进台城,也不可能得到册封,永远见不得人。”
太子艰难的说道:“她毕竟是我的生母。我是储君,母凭子贵,将来未必没有机会。”
王悦残忍的打碎了太子的希望,“皇上如果把太子的母亲接到台城去,就等于承认当年他做错了。太子,皇上是这种认错的人吗?并不会,皇上只会把责任推给别人,永远都是别人的错。”
“在皇上看来,当年荀氏因怨望而被皇后逐出宫廷,是荀氏的错。皇后为了堵住荀氏回台城的路,而逼她改嫁,这是皇后妒忌之心,是皇后的错。从头到尾,都是两个女人的错,和皇上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