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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丞相,你说我不能空头套白狼,要冒险付出,要我在就中投/毒,我一定会做到。可是你呢?我目前还没看到你的诚意。”

孙秀眉头一皱,“你怕死,想退出了?”

清河说道:“我怕我死的毫无价值。建始帝是有太子的,东宫就在皇宫东南角,如果不能把我父亲弄到宫里,建始帝毒发身亡,太子立刻继位,成为新帝,掌控皇权,完全可以命令中领军抓了我,逼问谁是幕后主使,到时候我招出是你,我们就彻底输了。丞相,我不想毫无意义的死去,你必须清楚的告诉我,你要如何突破中护军的防卫,送我父亲进宫复位。”

孙秀的双目如鹰般狠辣,似乎要把清河的胸膛啄出一个洞,看清这个小姑娘的城府,沉默片刻,长吁一声:“你要是个男孩子该多好,如此胆识,我必定全力辅佐你当皇帝。”

“你若是个男孩”以及母亲曹淑潘美人说的那句“这本不是你该承受的”,这两句话清河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她冷笑道:“丞相说这种毫无意义话有趣吗?只有十天了,你在浪费时间。你的实力呢?你的诚意呢?现在不给我看,以后我都懒得看。”

清河取下藏着断肠之毒的手镯,“你若毫无诚意,对我这个合作者隐瞒真相,我就立刻退出。”

清河要逼孙秀亮出底牌。她赌他不敢半途而废。

果然,孙秀让步了,“我最近称病不朝,只在家里处理公务,就是怕一旦进宫朝会,皇宫是中领军的地盘,我的中护军在宫外,如果皇帝突然翻脸,我身陷其中,几乎必死无疑。但是,这并不表示我对中领军毫无办法……听说公主最近拜了荀家灌娘为老师,学习武艺?”

灌娘是刘琨的学生不假,但她并不是中领军的人,问这个作甚?清河摸不着头脑,“是。”

孙秀说道:“荀灌的老师是刘琨,刘琨现在是东宫詹事府詹事,太子的老师,也是宫里中领军的副统领。中领军将军济阳王司马馥,太子并不放心这个亲弟弟,所以把心腹刘琨塞进中领军,以牵制济阳王。其实刘琨还有一重身份,他是我的人。”

清河不信,“你不要信口开河糊弄我。刘琨是金谷园二十四友之一,你当年杀了他的好友潘安、杀了金谷园主人石崇、还逼石崇的侍妾绿珠跳楼,他虽和你同朝为官,却一直效忠皇帝,和你这个丞相并无来往。”

孙秀从寒门到丞相,手里沾满了血。他并不好色,逼绿珠委身于他,其实是出于寒门的自卑,将豪门士族的掌中玩物绿珠姑娘占为己有,心理上会有一种强烈的满足感。但绿珠身不由己沦为豪门玩物,却也挑人,嫌孙秀粗鄙,宁可跳楼。

刘琨少年时以“为鸡起舞”而传为佳话,是武艺、出身、还有文学都绝佳的奇才,上马能打仗,提笔就能写诗,往来的密友皆是潘安这种出身高贵还长得美的风流人物,根本看不起孙秀这种寒门,当了宰相也瞧不起!

孙秀却大笑道:“公主还是天真的,这世上没有永恒的忠诚,只有永恒的权势。孙秀的确瞧不起我,但是他瞧得起权势啊。我只是向他透露了一个大秘密,他就立刻成为我的盟友,愿意帮忙把你父亲偷运到你的生日宴会。”

清河忙问:“什么大秘密?”

孙秀走近过去,低声道:“成都王司马颖、长沙王司马乂、齐王司马冏、新野郡公司马歆四大藩王在朝歌集结二十万军队,要进京勤王,讨伐篡位的伪帝。皇帝手里的兵加上我的中护军,都只有六万,洛阳城根本守不住,皇帝迟早要下台。”

“我和刘琨约好了,在勤王军队到洛阳之前就动手杀了皇帝,迎接太上皇回宫,这样勤王就毫无意义了,二十万军到了中途就解散,白跑一趟。从此,天下就是我和刘琨的。当然,公主也能分一杯羹,我和刘琨会邀请公主摄政,辅佐皇上。”

简直是冬雷震震,清河无师自通了祖先司马懿的精湛演技,“勤王……二十万军队……这是真的吗?我怎么听说是齐王司马冏封了孙丞相的命令,去朝歌剿匪?”

孙秀仰天长笑,“朝歌没有匪,最大的土匪就是皇宫的皇帝。都是我用来蒙骗世人的,快过年了,稳定军心和民心要紧。其实皇帝也知道此事,所以故意大费周章给公主办生日宴会,就是想用歌舞升平来粉饰太平,等待转机。”

清河一脸震惊的小模样,“二十万军队迟早会兵临城下,如何粉饰?”

孙秀不愧为是从底层混到丞相的老狐狸,深谙世故和人心,“你以为四大藩王是真的来勤王的?他们都是宣穆皇后张春华嫡出的后裔,瞧不起伪帝司马伦这个柏夫人生的庶出当皇帝而已,四大藩王估计在路上就能为了争夺谁是主帅而自杀自起来,只有太上皇出身高贵,独一无二,一旦复位,群臣都无异议,到时候就没四大藩王什么事了,从那来到哪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