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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美人晓得清河知道了她们的安排,故意避而不见,心中一叹,公主和太后一样倔强。

再细看礼服,发现并非清河故意挑刺,这件礼服的凤凰的确绣的敷衍,毫无神鸟的风采。若羊献容还是皇后,针工局断然不敢这样轻视清河。

宫里就是这样,捧高踩低。以前羊献容是傀儡皇后不假,但只要她是皇后,就是宫廷女主人,别说针工局了,就连嚣张跋扈的河东公主也只敢暗自腹诽,明面上不敢欺负清河。

针工局的绣娘面露难色,“只有二十三天,即使熬夜赶制,恐怕也来不及了。公主能不能指出到底那里不对?我们可以拆线重绣。”

清河在镜子前转了一圈,一振袖袍,“分明那里都不对,岂是修改几个地方就能得?我年年过生日,针工局都是提前半年就开始给我做礼服,从无纰漏,今年皇上下了口谕,给我办生辰宴会,你们才仓促赶工,绣出两只不伦不类的雉鸡敷衍了事,穿这种东西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

清河展开双臂,示意侍女脱衣。

绣娘说道:“公主,二十三天针工局真的做不出来,何况到了年底,各种节庆,皇上皇后,太子太子妃还有东宫的小郡王郡主的礼服、祭服、常服都要新制,针工局每晚都灯火通明,不曾懈怠片刻,还望公主多多包涵。”

言下之意,针工局伺候新主人一家还不急呢,没时间伺候你这只落地的凤凰。

潘美人看不下去了,将礼服抛在绣娘身上,“你休得找借口,拿去重做,公主生日将至,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

潘美人最近用心辅佐新后熟悉宫廷事务,地位巩固,深得新后器重,绣娘不敢得罪,连忙捧着衣服退下。

清河试穿新衣,对潘美人说道:“要珍宝局把我生日那天要戴的首饰环佩拿过来瞧瞧,别弄出珍珠像鱼眼珠的丑事,早点发现还来得及。”

潘美人应下。

珍宝局送来首饰环佩,清河以“玉佩成色不好”、“凤簪雕工粗糙”等等理由,从首饰盒里挑出大半扔出来,又是要求重做。

针工局和珍宝局皆是面服心不服,背地说清河公主作天作地,那天惹怒了帝后,怕是要像她姐姐河东公主一样被赶出宫去,下嫁到寒门。

自从新帝登基,清河就像一只小白兔似的听话温顺,这几天突然变了性子,又是请荀家灌娘教习武艺,又是挑剔穿戴,教训宫人,宫里怨声载道,这些都被清和身边的眼线告诉了建始帝。

建始帝最近被孙丞相搞出的“狗尾续貂”骚操作弄得焦头烂额,听耳目说清河不听话,各种小动作,眼皮上的黑瘤狂跳,“朕看她平日还算本分,怎么越来越像她姐姐了?宣清河公主。”

长乐宫。

建始帝问道:“公主最近怎么突然喜欢上了武学?听说荀家灌娘都被你请到宫里当老师了?”

建始帝猜忌她拉拢士族,清河早就所料,她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好像和建始帝熟的很,撒娇道:“皇上把我的嵇博士抢去当了嵇侍中,没人教我了,不过也好,我跟着嵇侍中学了那么久的文,早就学腻了,想换点新鲜的。听说荀家灌娘武艺高强,还是太子属官刘琨的学生,我仰慕已久,就请她来教我。”

建始帝打量着清河,”我二儿媳请她去王府赏梅花,她也只是坐坐就走了。公主如何请得动荀家灌娘?”

清河笑道:“投其所好,灌娘好武,梅花什么的当然不感兴趣,所谓宝剑赠英雄。我去嵇侍中家里,把他家的风松剑求到手了,以风松剑为礼物,灌娘才答应教我三个月。”

这是耳目都没刺探的内情,清河居然没有任何隐瞒,全部倒出来,风松剑是嵇康铸造的绝世名剑啊,建始帝有些难以置信:“嵇侍中舍得给你?”

“嵇侍中不当我老师了,就得帮我找个新老师。”清河耍无赖似的摊了摊手,“所谓有始有终,我半路失学了,嵇侍中得负责吧,反正嵇侍中就这样把风松剑给我了。”

清河如此坦白,建始帝放心下来,不过,他仍有疑心:“一把绝世名剑才换来三个月老师?”简直暴殄天物。

因为还有不到一个月你就死了呀,你管我学多久。清河嘿嘿笑道:“其实三个月我都嫌长,就是换换口味玩一玩而已。灌娘昨天还带我去她家的猎场踏雪打猎,挺有意思的,就是太累了,这两天我腰酸背痛,就没召她进宫,以后顶多三天学一次,凑满三个月,就算学成了,不想再遭罪。”

清河笑天真烂漫,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建始帝说道:“既然觉得太累,不学便是,估计荀灌也是乐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