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在我这躲雨,就在这。”老板娘指了指门口,“就坐在这,大冷天的,我看他一天没吃东西就给了他一碗粥,他没钱付,又觉得不好意思,就送了我那副画,就是那副很有名的,《小树和车》,后来有一个很有钱的女人,说要买那幅画,给我很多钱,我就卖给她了。”
比如,那个“富婆”。
“我是受人嘱托买他的画的,那个时候他没有名气嘛,是个女的找的我,让我装成有钱人去买他画,有多少买多少。然后闻川和那个画廊老板挑了四十二幅过来让我选,我就都要了,反正有人付钱。
他呀,长得特别帅,也有艺术家气质,就是感觉看着挺可怜的。”
比如,那个长大的男孩。
“那天我记得特别清楚,是除夕前一天晚上,他手上全是冻疮和裂痕,面前摆着几幅画,有人像,还有油画。我想画一张我的妈妈,可是身上没钱,他就说给我一块面包吧,我就用面包和他换了画,还多给他一块,他应该是很久没吃东西了,看上去很饿。
那个女演员跟我买过画,开到了一千万,我没有卖,她反而开心地笑了,最后找了人来把画拍成照片带走了。
怎么说呢,钱不是最珍贵的,我以后也不会卖。”
还有,画廊的袁老板。
他什么也没说,低头叹息了一声。
…
后来,很多人去看他。
他的墓前总是放满了面包。
宋致将慕有哥的骨灰与闻川放在了一起,她这一生错事无数,唯独办了这么一件对事。
傍晚,席天抱着慕有哥的一箱遗物来到墓园,都是些不宜烧掉的,宋致睹物思人,本要扔掉它们,却被他要了过来。
他坐到墓碑前,看着地上成堆的面包,什么牌子的都有。
他把那些面包整了整,“每次来都得给你们收拾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