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城:“……”
“果然真的有那个‘前妻’,但我没想到那个人就是‘我’。”陆斐然往前微微倾身,“这样想想,你之前几次三番的保证也并无问题,你从未说过没有‘前妻’,只说从头到尾只有过‘我’一个。之前还怀疑你的说法,是我不对。”
邵城全身的血液冷凝住了一般,他努力回想自己昨晚到底是吐露了什么,可愈想头便愈疼,无论如何也想不清晰,“斐然……我不知道你都听了什么,那些都是醉话,信不得的……我都说了些什么?”
“差不多都告诉我了。你重生的事,以及重生之前的一些事。”
一般人哪里会相信重生这种事吗?多不科学啊,说不定还是可以用醉酒后的胡言乱语掩盖过去的?邵城汗流浃背地想,“‘重生’?这不可能吧?世界上哪有这样的事。一定是我喝醉以后脑子不清楚乱说的,饶星洲喝醉了还说自己是鸟,非要从二楼跳下去还是我拦住的……喝醉了什么都可能说嘛。”
“喝醉了是有可能乱说,可也有酒后吐真言这句话。邵城。”陆斐然说。
邵城勉强的笑意僵在嘴角,比哭还难看,“……我到底说到了什么地步?”
“我问了,你就回答了。你似乎把我当成了那个‘陆斐然’,你对他做了什么,他是怎么生病怎么去世的,还有你有多愧疚自责,差不多全都告诉我了。”
这话像一柄尖锥抵在邵城的心口,他鼓动的心跳也停止,喘不上气。
“我之前很多的奇怪的事情,这么一解释,也得到了答案。为什么那时池聿离开后,你要问我假如你是他那样的人我们会不会在一起;你偷拍我的真正原因,这事你也都说了,为什么要不求回报地主动帮我保护我,又为什么突然不辞而别……我现在算是都想通了。”
邵城掀开被子鞋子也不穿,就踩在地板上急忙走向陆斐然,他就穿了一件裤子,寒风吹在裸露的皮肤上,可他已经顾不得管冷不冷了,“你听我解释。”
“我听你解释。”陆斐然看他一眼,拿了一件外套给他,“……你先穿衣服,这样会冻着生病的。”
邵城胡乱套了两件衣服,“我最早是不想再接近你了的,我觉得我只会给你带去不幸,可我太爱你了,所以我只打算偷偷在暗处看着你,所以才做下了找人偷拍这种事来……后来我记起来叶志庆的事,所以才化名去了学校,我那时是决定他一被捕,你安全了,我就离开。”
陆斐然:“可你还是接近了我。”
邵城讪讪说:“那不是你主动找我要搭我车吗?”
陆斐然语滞,冷笑声,“那还怪我了是吧?好吧,是我主动搭讪你的,那你不能拒绝啊?还不是欲拒还迎地接受了。”
邵城赶紧说:“是是,我的错,怪我,怪我。……你小时候,我是觉得不能对孩子出后。后来我是怕你和我在一起以后,又会走上上辈子的人生道路,我才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你,那时我一直想不通,我现在也很害怕,所以每隔不长时间就催你去多检查身体。那时查出你肿瘤,真的把我吓坏了。”
他真心实意地说:“我知道我是坏人,我上辈子对你那么糟糕。我强迫你,我害了你,我做了那么多丧心病狂无可挽回的事情,可我是真的想改,现在人生也已经重来了,我已经不是那个做坏事的邵城了。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呢?”
陆斐然到现在还有点破嗓,他就冷眼看着邵城,“我觉得你还是没明白。”
“没明白什么?”邵城是真不明白了。
“没明白我为什么生气。”
邵城看着他,迷惑而安静地等着陆斐然开口。
陆斐然气息不稳,颤抖着声音说:“你是认为我和那个‘陆斐然’是一个人,我不那么认为。”
邵城愣在原地。
陆斐然:“原来你一直在我身上寻找缅怀的影子是他,你总是半夜惊醒喊的人也是他,不是我。”
邵城手脚冰冷,嘴唇发抖,脑子似乎也有点背冻僵了:“这怎么不是一个人呢?你们就是一个人啊!”
陆斐然站起来,“不是。”
邵城怕他要走,赶紧抓住他的手臂,“斐然,斐然,你别走,你冷静下,不要钻牛角尖,我们好好说。”
“我已经等了一晚上要和你好好说了!”他一夜未睡,头发凌乱,面目憔悴,气色苍白,眼珠微赤,尽管努力遏制,泪水还是湿润了眼眶,“这样一说的话,你当初答应我,说‘爱我’的时候,脑子里想的难道不是那个生病死去的‘陆斐然’吗?你不是想着我说的。你是在对他说,不是在对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