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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受些风寒……」

「风寒也是可以死人的。」我接过话,顺手捻一捻被边:「睡这种铺盖,风寒也能变成伤寒,你自己说说,这一个多月来你

毫无起色,脸色越来越难看,病骨支离,我可不想你活不过这冬天……这里天天抬出去的人还少么?不差你一个。」

他咳了两声:「你又找那个黑心的阉奴是不是?他们死人骨头都要榨出二两油,你哪来的钱?」

我硬按着他躺下。手底下,他胸口的一根椎骨硬得硌手,就只剩了一层皮。

「我还有私房钱。」

他拗不过我,躺下了嘴里还不闲着:「你还有私房钱?你连自己叫什么都是我告诉了你的,还记得哪里能藏钱?」

我岔开话:「别说话,老实养着吧你,我给你煎点药,等下喝了就睡。」边说边手脚麻利地在床脚边摸出药罐来。

他硬压着咳嗽,喘气声变得极粗重:「白风,你别给我耍滑头,等我好了,非收拾你。」

我哼一声:「等你好了再说狠话吧。」

「白侍书,你越来越大胆了!」他字字咬着说出来。

我嘻嘻一笑:「明侍书,你越来越会逞口舌之利了,省点力气多养病是正经,跟我磨嘴皮子有用么?」

风吹得小炉里的火忽明忽暗。

我明明是蹲在上风头里,不留神,风一旋,还是把烟吹进眼里。

我一边揉眼,一边留神听着屋里的动静。

多快呵,不知不觉,竟然已经一年。

我把炉里的柴拨一拨,看火苗又窜高一些。

仰起头来,夜空中异常明亮的星,一闪一闪的,破碎而清冷的光芒。

这不是我所熟悉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