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儿哎呀一声,拿袖子摸了泪,扭捏道,“您都这样了,还有闲心跟我说笑。”
“只是看着严重,其实也没多疼,”聂珏怕她还哭,往轻里说道。
九儿又不傻,那血都不知道流了多少,哪里像她说的不疼不痒,只垂头道,“明天便回去了,反正到时候王婶会知道,我才不说您。”
聂珏缩在褥子里不再出声,回去还得听王婶唠叨,真真要头大。
老话说的好,福祸相依,聂珏从鬼门关里捡了条命回来,女帝便大方的让她入大理寺,理任大理寺少卿,这是她正式踏入朝政的第一步,堂堂正正的查人办案,不必再在暗处费尽心思。
她休养了有一个月,将近三月底到任,常言道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第一把火就烧到了冯远智身上。
说起来,冯远智这人就应了色字头上一把刀这句话,他自从那日一眼见着小舫上面如春华的聂珏就一直念念不忘,他又是青楼楚馆中的常客,叫曹席之一挑唆,竟起了让那妓子扮作聂珏平时模样的心思,不仅如此,还时时污言秽语,一来二去,那烟柳地里的香艳传闻就在大街小巷悄悄四散开来。
冯远道自持其父是刑部侍郎,不但不知收敛,还时常令妓子穿着肖似官袍的衣裳当庭歌舞,就是那些下等仆婢都亲眼目睹过。
彼时聂珏在府中养伤,不知这小道事,恰有一天,王婶赶集回来,听到了那些卖菜的商贩私底下讨论,还说的似模似样,气的王婶菜都忘了买,就回来向她抱怨,这才有了这遭源头。
聂府向来体恤下人,布施饭菜给乞儿是常有的事,有的下等仆从吃不饱饭,也会过来蹭一顿,故聂珏其人心善也得人知。
偶有一日,一个女昆仑奴过来领了饭,在门边未走,王婶以为她没吃饱,便又给她加了一勺,那昆仑奴汉话说的不好,急得抓着她直呼聂珏名字,在大齐,昆仑奴是最劣等的奴隶,直呼朝廷官员的名字等同于死罪,王婶知她情急欲见聂珏,也没心怪她,带她进了内院。
打春了太阳暖的很,聂珏卧在小榻上晒得昏了眼,还有几日她就要去大理寺入职了,这样怯意的日子真是越过越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