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尚书心中猛骇,不知太子殿下还有什么致命的招数。他努力让自己显得很坦然的看过去,看到的是太子殿下的波澜不惊,极为宁静的神态。
慕径 平静的道:“今日之事,确实口说无凭难以定论,是非经过我知你知,就莫再争论了。推拉中损坏的圣物和被太子卫军依法斩首的衙兵的后事,都由我来负责。万一以后再有唐突之处,还望林大人海涵。”
这种话又很熟悉,柳贵妃的脸色很难看。
身为太子,被无礼冒犯了,却无法追究,还要息事宁人的希望相安无事。就如同,昨日慕径 ‘沉溺于美色,纵容美色飞扬跋扈不把亦心公主放在眼里’,一样的不合法度。
林尚书一时恍惚,太子此话何意?是在握手言和?
突然间,林尚书意识到太子是在暗指他权倾朝野,连太子也要屈尊妥协。真是险,处处是陷阱。他要赶紧示弱,千万不能中了诡计,殊不知,还没等他开口,就见慕径 双腿一跪,跪向高坐龙椅的慕昌帝。
“父皇,今日事发突然,儿臣不得已惊忧父皇,愿承担一切后果,”慕径 恭敬的叩首,“一切,都请父皇定夺。”
皇权至上,慕径 有心负责,也要取决于皇上,听从皇上的旨意,以示尊敬。
柳贵妃趁皇上还没定夺,要把局面稍作缓和,不可全被太子操控,她轻缓的说道:“想必其中是有误会。”
见柳贵妃要解围,慕径 可不打算真的息事宁人,他平静的道:“没有误会。”
柳贵妃一惊,他不肯善罢甘休?!
林尚书自然同样察觉出了柳贵妃要解围,便示弱的道:“今日之事,诚如太子殿下所言,是非经过口说无凭,惊忧到皇上,下官也有错在身。”他用的是‘错’,而不是‘罪’,表明自己是被冤枉的。
慕径 眸色一变,带着一种‘给你一个台阶,你不下来,反而登天’的不满,犀利的道:“林大人是欺人太甚,还是误用了‘错’字?”
林尚书刚正不阿的道:“何出此言?”
慕径 向皇上再叩了叩首,便霍然起身,直面林尚书,正色的道:“带衙兵擅闯太子府内院,是谋大逆;掷扔皇后赏赐之物,致皇上赏赐之物毁坏,使皇上和皇后的画像污损,是大不敬;因一己之私权,害得衙兵们惨死,是不道;身为刑部尚书,不遵守朝纲法度,是严重失职。林大人只说是‘错’,而不知罪?何故?难道在林大人眼中,藐视皇室,亵渎圣物,冒犯太子,颠倒是非,都不足挂齿?”
字字砸下,沉重无比,能把人心砸出一个个的坑。
林尚书赶紧道:“下官没做过的事,不敢承认,望皇上明查!”
“罪加一条,”慕径 道:“犯下重罪不敢承认,推诿给别人承担,是不义。”
林尚书心生一种被按在断头台上的惶恐,悲愤的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是啊,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慕径 平静的说着,说话时,淡淡的扫了一眼柳贵妃。
柳贵妃的目光躲闪,佯装若无其事。
在短暂的寂静后,慕昌帝沉声道:“太子,发生在太子府一事,由你裁决,你看着办吧。”
闻言,柳贵妃面如死灰,林尚书绝望的跌入崖底。
阮清微缓缓的闭起眼帘,感受着胸腔里的震颤,终于得到皇上的这句话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是慕径 惩治人的原则。
慕径 郑重的道:“是,儿臣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