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祥凤宫内不能再乘软轿,需步行,阮清微下意识的搀扶着慕径 ,暗忖福公公为何通融。作为皇上的心腹,皇宫里的人对福公公可都是笑脸相迎,福公公常是一副冷脸回应,坊间传说福公公为人凶狠不近人情,但他对太子殿下倒是很尊敬,每次都颇尊敬,只因为他懂规矩?
慕径 的伤势是重,但不至于虚弱到需要搀扶,但他享受着阮清微自然而然流露出的关怀照顾,也喜欢亲近她的体温和她淡淡薄薄的暖香。
祥凤宫中寂然如初,踩着石子小径上的落叶,他们步入了月波亭。竹榻摆在了亭中,慕径 躺在榻上,枕着竹枕,盖好了棉毯,俨然一副很听话的样子。
见慕径 已躺好,阮清微隐隐一笑,放眼眺望满池残枯莲茎,又四下寻了寻,只有凉亭中太子府的随从,并没有采藕人。她诧异的问道:“福公公,采藕的劳工何时到?”
福公公正色的道:“未听闻有劳工。”
阮清微一怔,“需要我召集劳工?”
“应是。”
“我这就出宫,召集一批会采藕的劳工。”
福公公道:“恕老奴直言,皇宫外的人不可随意进出皇宫,尤其是祥凤宫。”
阮清微挑眉,道:“难道只能召集皇宫内的人采藕?”
福公公只说道:“皇上口谕,莲藕未采完阮管家不可离宫,老奴告辞。”
瞧着福公公的背影,阮清微抚额,莫非皇上的原计划是让她踩着泥坑自己挖藕?她缓缓的倚着亭柱,思考着怎么挖藕。她只思考了片刻,就脚步轻快的走到慕径 身边,把当下情况告诉他,让他一起想办法。
阮清微饮了口酒,道:“皇宫外的人不准进来,只能从皇宫内找人帮忙。这些藕是一定要采完的,找谁帮忙合适?”
慕径 道:“容我想想。”
“是很棘手,找谁帮忙很有讲究,你慢慢想。”阮清微静坐在阳光下,尽管形势不妙,她的心情并没有很糟糕,因为知道有慕径 在,困难会迎刃而解。这种遇到麻烦事有人分担解忧的感觉真好。
半晌,慕径 唤道:“石竹。”
石竹上前:“奴婢在。”
慕径 从袖中取出太子令牌,道:“拿着它去四司八局,让各司各局在一个时辰内必须各派九人前来祥凤宫采藕。为了向采藕者表达感谢,他们均可向我提出一个心愿,我必尽力而为让其如愿;若我无能为力,可重换一个心愿,直至我能让其如愿为止。”
石竹道:“是。”
慕径 低声道:“青苔,你去探查魏淑妃一事的进展。”
青苔应是,与手持太子令牌的石竹同行而去。
阮清微的心情很复杂,有感动有暗赞。他隐潜多年今日一露锋芒,用‘太子’的权力强压四司八局,又以极有诚意的‘一个心愿’为感谢,恩威并济。惊动四司八局便是惊动了整个皇宫,他是用‘太子’的威严和颜面化作盾与矛,护她周全,与她一同面对困局。
她心中颤动,轻道:“不利于你韬光养晦。”
慕径 平静的道:“不重要。”
阮清微语声飘渺的道:“此举,像是在跟皇权博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