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穆的正殿中,弥漫着一片诡异的寂静。
高高在上的慕昌帝神情冷酷,似有什么不悦之事严丝合缝的缭绕于心,经年累月的紧裹,渐渐的窒闷。
在短暂的沉默后,慕径 上前一步,道:“启禀父皇,七日前的事,儿臣心中已有决断。”
“说。”慕昌帝冷沉的声音回荡在殿梁上。
众人都屏息听着,尤其是柳贵妃。她的指尖在颤,她这几日一直不安,惧怕慕径 会借机倾轧,做出对柳家不利的判决,关乎到柳家的颜面。对于慕径 而言,无疑是好时机,皇上下令让他决断,便就绝不干涉,将取决于他的城府。
如果他偏袒魏家,那就是公开宣布跟柳家对峙。
他偏袒柳家?魏家将遭殃,后果不堪设想。而他,也将令人不齿。
真的很难平衡,无疑很棘手。
亦心公主等不及的道:“太子皇兄快说呀。”
“亦心。”柳贵妃低声轻斥,她实在没想到亦心要嫁给魏晏的态度非常坚决,任凭再三劝说也无济于事。亦心竟然还偷偷独自溜出府,去芳菲楼找魏晏,简直太过任性妄为。
慕玄懿轻摇折扇,从容不迫的淡定,他知道慕径 能处理的妥当,母妃低估了慕径 的沉稳严谨,以为其淡薄的表面是伪装,猜测其会见风使舵。
魏淑妃和魏晏只是竖耳听着,俨然像是汪洋大海中的一叶小船,是风平浪静还是惊涛骇浪,他们似乎在听天由命。
慕径 正色的道:“一方说魏府冒犯皇家,另一方说公主唐突魏府,双方各执一词,却都无符合的人证。”
柳贵妃轻问:“阮管家可算是人证?”
“不算。”慕径 道:“她只目睹了其中的一个场面,证明不了事情的起因与经过。”
那该如何决断?
慕径 平静的道:“因魏府的言行使亦心公主自认为被冒犯,亦心公主的言行使魏府自认为被唐突,因此……”
众人都全神贯注。
“我的决断是,魏府所有人戒食、思过半日,亦心公主戒食、思过一日。”
众人一怔。
阮清微挑眉,这个方式很高明,不偏不倚,又息事宁人,各有所惩。
慕径 接着道:“若亦心公主与魏府再起同样的纠纷,自认为被冒犯被唐突了,则各打二十大板。若起三次同样的纠纷,则各打一百大板。”
众人不禁一惊。
此言是在明示,双方不可再起纠纷,如果明知故犯,则将受罚。
阮清微隐隐一笑,看向慕径 的眼神柔软了许多,她仰慕他有把事情处理的恰如其分的能力,这是智者君子才有的境界,不趁人之危,不落井下石,顾全自己也顾全别人,如松下之风明朗清疏,不沾染半点尘寰俗欲,这大概也是她爱慕他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