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释然与坦然的从容,那是彻底放手的决然,是不存在于世间的瑰丽宝石,在碎裂的前一刻,绽放出无以伦比的华彩。
纵然是冯亭见惯了这张脸,也恨极了这张脸,看见他的笑容,也禁不住怔了一怔,紧接着她心中大为戒备,容止如此反常,难道他想玉石俱焚?
容止笑着摇摇头,道:“你不须如此防备,愿赌服输,胜者为王,不论用了什么手段,如今你胜了便是胜了,我也不是输不起。”
他转身唤人近身,说了几个名字令其代为传唤,这几人与墨香的身份近似,乃是他的直属部下,其中有人在朝为官,分别掌握军权财政人事,民间的则拥有大片土地财富,此外还有藏在暗地里的细作探子总领。这些人,容止现在要交给冯亭。
他不是不能保留一些以求将来翻盘,但容止虽然常施诡计,却从未赖过输赢,输了便是输了,他不赖账,更不屑赖账。他有失败的器量。
冯亭赢了,他便将她所想要的都给她,至于手下那些人会不会完全服从冯亭,那便要看冯亭自己的本事了。
权力的交割很快便完成了,虽然属下都不怎么愿意,但在容止难得一见的强令重压之下,却也不得不服从,这边才一了帐,容止便转过身。头也不回地走殿后的另一间屋子,屋内站着等待他的天如镜,单刀直入道:“要怎么做?”
他半点时间都不愿浪费,每一个瞬间,都是楚玉的生死攸关。
天如镜却只凝视着他,沉默不语。
容止洒然一笑,道:“也罢,楚玉说过,天底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不过眼下我孑然一身一无所有,便只有求你吧。”他轻轻地一撩衣摆,身子一低,便曲膝跪在了天如镜面前。
天如镜惊得退了好几步,如遭雷击,身体剧烈颤抖不能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