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看见他时,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花错眼中更是多了一些怀念的光芒。
那是一种极为动人的气韵,仿佛天地间的秀逸与高旷同时汇聚于他一人身上,宛如宁静流水下澄澈的月光,宛如峻岭山巅上不化的冰雪,宛如天高云淡中舒展的微风,宛如料峭早春隐约踏歌声里第一朵绽开的花。
那么从容,那么自然。
那么……美。
他柔和秀美的眉目浸在温软的月色中,漆黑如墨的眼眸底浮现些许似笑非笑的意味,那眼色有一种足以令人为之生,为之死的力量。
他的相貌极为年轻,可是神情却有一种超越于一切之上的从容……你可以说他十七八岁,也可以说他二十七八岁。
最先回过神来的人,却是流桑,他有些讷讷地开口道:“容……容哥哥?”他的声音里充满了不确定,眼前的这个少年,容貌分明与从前的容止并无多少差别,可是整个人却好像被换掉了一般,在他看不到的内里,仿佛有什么要破出来。
有他在……钟年年算什么天下第一美人?皮相的精致与气韵的瑰丽,又怎么能相提并论?
容止下得车来,便朝宗越悠然一笑:“此地月色极好,又有白雪作伴,正是绝佳的埋骨之地。”
宗越心中已生退意,面上却依旧冷然道:“埋骨?你的我的?”
容止笑了笑,道:“宗将军以为呢?”笑得有一点点委婉,有一点点料峭。
他手朝后一带,便抽出一柄剑来,那柄剑比寻常的剑稍微短上一些,剑身略宽,剑脊上刻有精美的花纹,看起来装饰的作用还要大于实战,这是桓远的佩剑,但是容止浑不在意地握在手中,便朝宗越踏出去一步。
他踏过来一步,宗越便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纵然百般的不情愿,但望着容止眉梢的清浅笑意,他还是不由自主地记忆起了昔日的恐怖,那是令他曾经在梦中都战栗不休的眼光,从容安宁,掌握着绝对的生杀予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