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幼怡又梦到她及笄那日的午后。
她身后是侯府小花园东北角的院墙,身前是双眼通红的宋晋庭。
少年出现得叫人措手不及,她被困在其中,心跳剧烈,有着进退不得的惶惶和难堪。
从宋家出事,两家退亲,再到宋晋庭随父离开京城,这是他们阔别三年的首次相见。
可这场重逢没有戏本里青梅竹马间的温情脉脉,只有他把她堵在墙角,一句咬牙的质问。
他说:“窈窈,我该恨吗?”
她不知要如何作答。
因为宋家一场意外,两家决裂得彻底,曾经两小无猜,如今便是对立。
亲事是他们谢家退的,宋伯父入狱她父亲无力相帮。宋伯父在牢狱里受尽邢讯,年少的宋晋庭求助无门,一夜看尽人情冷暖,站在宋晋庭的立场,他该恨的。
她无言以对,他的手却忽然抚上她脸庞,指尖划过她的唇瓣。
她猛然一激灵,被迫再抬头,看到他表情克制,轻蹭着她的指尖又有说不出的缠绵意味。矛盾得让她心慌!
亦是此际,他倾身过来,他贴近的呼吸有淡淡酒气……
“姑娘,你又梦魇了……快醒醒……”
耳边忽然响起她丫鬟的声音,谢幼怡被惊醒,丫鬟绘雪手心正覆在她额前。即便知道自己又做梦了,可宋晋庭那日带着迷乱的酒气仿佛还在鼻端,让她微微恍惚着。
“姑娘怎么一回京就总睡不踏实,又是连着好几日不断的梦魇。这才刚刚睡着……”绘雪边说边用帕子帮她拭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