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雨,不得随便取笑别人的名字,你知道那郑公子是何人,他是郑副使的三公子。”傅文柏教训道,其实他是在试探杜阁老的反应。
乔雨?啥时候她又多了个名字,爹可真能编,流云腹诽着。明易和明俊一旁偷笑。
“怕什么?别说他只是个副使,就算他是当朝一品大员,老夫也不怵他,老夫还想找他理论理论,问问他,身为朝廷命官,不以身作则,反倒纵子行恶,该当何罪,不瞒傅大人,昨日乔雨所救之人正是老夫嫡亲的孙女杜秋蘅。”杜阁老义愤填膺说道。
“阁老说的甚是,只是郑副使对下官素来心有芥蒂,下官是怕他误会,以为下官唆使家人羞辱与他。”傅文柏故作无奈状,心中窃喜,多亏了郑青山生了个好儿子,偏巧又得罪了阁老的亲孙女,就凭这点,阁老算是与他结下梁子了。
“理他作甚,老夫自有计较。”杜阁老不屑道,虽然他已告老,但一个小小副使,他还真不会放在眼里。
“那是,那是……”傅文柏附和道,要的就是阁老这句话,他知道,阁老虽身不在朝中,但他说的话,还是很有分量的。
流云看着爹无辜的表情就想笑,爹心里指不定乐成什么样了,还装。要是爹知道明易哥哥还做了一联取笑那真肥猪,恐怕这愁容就不用装了。
杜阁老和颜悦色的问流云:“你叫乔雨,哪个‘雨’?”
流云看爹,这是爹起的名字,她哪知道她叫那个雨。
“哦!阁老,雨是下雨的雨,他是我的侄儿,来苏州游玩的,昨日听说虎丘盛会,就一并跟了去。”傅文柏扯白话眼皮也不眨一下。
晕了,爹变成叔叔了。
阁老微微点头,原来如此,看这小哥也不像是小厮,原来是傅文柏的侄儿,可惜了他的年龄偏小,不然,他是很看好此人,将来把蘅儿许给他也是好的……阁老思索间,目光不经意瞟到了明易身上,秋蘅已经十六了,该许配人家了,可是看来看去,都没一个特别中意的,真是不好办啊……秋蘅的爹娘又都不在了,这事只能他来做主……眼前这个年轻人,倒是合适,昨日虎丘诗会上,苏州及附近的才子们悉数到场,论才论德论品论貌,能超出傅明易的还真是不多。
“乔雨,这个名字虽然普通了点,叫着倒还顺口。”杜阁老评价着。
傅文柏牵了牵嘴角,不取普通点,被你挂念了可不是什么好事,他只想云儿安安分分的做她的傅家六小姐。
“我也觉得挺好听的,是我叔叔给我起的。”流云笑眯眯地看了爹一眼。
“乔雨,你可愿意入我门下?”杜阁老温和的,却是认真的问道,本来他还以为乔雨是傅家一个小书童,那么他除了当面道声谢,也没有别的什么可做,但现在,乔雨是傅文柏的侄儿,就另当别论了。
“阁老……”惊讶轻呼的是傅文柏,这可是天底下学子们梦寐以求的事情,居然这么轻易的就落到了云儿头上,可惜啊可惜,云儿为什么不是个男儿?
明易眼中也露出羡慕的神情,这一刻,他几乎忘了流云是她的妹妹,满脑子都是“入我门下……”可惜,这话不是对他说的。
流云在昨日的诗会上,就听说阁老是如何厉害的一位人物,人家可是坐过翰林院头把交椅的,如今又见他是这样一位和蔼可亲的人……以前她使坏赶走先生,其实并非全为了贪玩,而是她觉得那些先生的学问都还不如她,跟他们学,等于浪费时间。
“阁老大人,乔雨一千个愿意,一万个愿意,但是阁老大人可否答应乔雨一个请求呢?”流云欢喜而又忐忑。
“哦?你且说来。”杜阁老微微诧异,入他门下,那是多少人渴望而不可求的事情,这个小子居然还有个请求。
流云把明易拉到身边,恳求道:“乔雨请求阁老大人也收我易哥哥为生吧!我易哥哥非常勤奋的,是乔雨学习的榜样呢!”
杜阁老沉吟了片刻,对傅文柏笑道:“傅大人,你这个侄儿可机灵的很呐!也罢,老夫就一并收了。”
傅文柏大喜,古语云,福兮祸兮,福祸难料也……昨日愁的如堕油锅,煎熬难耐,今日却有这等造化,实在是大喜,当初明睿明则可都没有这样的好运气,这还真是败也流云,成也流云。
傅明易快速反应,扑通跪地,磕起头来:“学生拜见老师。”
流云也学哥哥的样,想要给阁老磕头,可膝盖还没着地,牵动了伤处,哎呦一声整个人扑倒在地上,糗的不行,流云郁郁道:“学生……也给老师行礼……”
杜阁老捋着白花花的胡子大笑:“你这个礼行的可真够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