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氏几乎不敢认:“这是枫儿和蓉儿?我都认不出来了,当年分别时,枫儿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如今长的跟他爹一般高了,真好,真好……”
“可不是,这一晃都六年过去了,孩子都大了,我们可都老了。”妇人感慨道。
“舅母可一点也不老,看着比我娘还年轻好几岁呢!”阿语笑嘻嘻的凑了上去。
妇人闻言惊讶的看着阿语:“这……这可是阿语?”
阿语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阿语见过舅舅,舅母,表哥,表妹。”
俞若谦见阿语出落的亭亭玉立,眉清目秀,落落大方,盈盈含笑的样子,跟他那过世的妹夫竟有七分神似,他与妹夫阮文彦不仅是亲戚关系,更是挚友,所以,他远赴滇城,妹夫带了妹子从青州赶来与他道别,当时还道,有机会去滇城看他,没曾想,那一面竟是永别。俞若谦心中哀痛,看着阿语的眼神更多了几分疼惜,颤声道:“阿语,来,让舅舅好好看看你。”
阿语乖巧的站在舅舅面前,感受到舅舅那亲切的、疼爱的目光,阿语不禁对这位舅舅心生亲近之意。
一家人见过面后,情绪渐渐平稳下来,坐下说话。
“文彦去后,阿语就病了,这一病就是三年,那三年真是难熬啊!要不是舍不得阿语,我真想跟文彦去了……”俞氏唏嘘着:“幸亏老天有眼,阿语终于好了,我的日子才又有了盼头,后来受平南王造反一事牵连,阮家被抄,亏得我和阿语当时不在阮家,才躲过了一劫。”
俞若谦感叹道:“我在滇城听闻平南王反了,就很担心你们,派了人去安阳打听你们的下落,无果而返。”
“老爷那些日子愁的整宿整宿睡不着觉,人都瘦了一大圈,直到后来收到小姑的来信,才安心,可惜当时滇城也不平静,要不然就把你们接到滇城来了。”舅母插了一句。
俞氏含泪点点头,又把后来发生的事一一说了。俞若谦不胜唏嘘,夫人也陪着掉眼泪。
“好在阿语出息,帮阮家弄了个香水铺子,总算是苦尽甘来。”
“可真是苦了你们了。”舅母拭泪说道。
俞若谦听得阿语小小年纪就要为生计奔波,更是心疼,说:“妹子,以后你就住在大哥家,有大哥一口吃的,就绝少不了你和阿语的。”
阿语没想到舅舅这么快就直奔主题,她忙去看舅母的神色。舅舅是至亲,可舅母跟她没有血缘关系,这事如果舅母不乐意,她和娘住过来,岂不是给他们夫妻惹麻烦。
但见舅母不假思索道:“正是正是,小姑,你和阿语就住过来吧!我在京城也没什么熟识的人,阿语和蓉儿年纪相仿,你们来了,这家也能热闹些。”
俞氏犹豫着:“我也想和哥哥嫂嫂多聚聚,可是……我婆婆。”
看舅母这么爽快,一点没有不高兴的样子,阿语就放心了,看来舅舅,舅母都是好人,其实舅舅家她们也不会长住,不过可以趁这个机会摆脱贪得无厌的崔老太婆和讨厌的周氏,最最重要的是,娘和师傅的事,怕只有舅舅出面才能成。
“怎么?你婆婆不同意?”舅母问道。
俞氏不知该如何开口,背后说婆婆坏话总是不好的。
“舅舅,我祖母她肯定不会答应的,祖母总以为我爹给我和我娘留下了多少宝贝,在我娘没有交出这些宝贝之前,祖母是不会放我娘走的,舅舅,您也知道,我爹为官清廉,哪有什么宝贝财物,爹走后,仅有的族田早就被祖母和四伯母谋了去,她们还跟个吸血鬼似地,不依不饶,这些年,我娘可是受了不少委屈,要不是长房祖母可怜我们,多有维护,只怕我娘早就被她虐待死了。”阿语直言道。
“阿语!”俞氏低喝了一声。
俞若谦闻言大怒,重重拍了下茶几,震的几上的茶盏怦怦作响。
“岂有此理,阮家好歹也是百年望族,竟如此苛待孤儿寡母,做出这等不知廉耻之事,这般欺负我妹子,外甥女,我定要去问她们讨个说法。”
俞夫人也是气愤难平:“真是太可恶了,小姑,你莫怕,她不让,你偏就住过来,我看她能怎么着,按大康律例,夫婿没了,媳妇是有权选择回娘家的,我们家就是你的娘家,她凭什么不同意。”
俞若谦道:“夫人,回头你跟妹子一起回去,帮妹子收拾东西,我看那个老虔婆敢不敢拦。”
“哥,嫂子,你们先别动怒,这事,我自己会想办法,我婆婆无非是想从我身上榨些钱财去,毕竟阿语如今是阮氏香水的大东家,占了不小的份额,我们若是愿意让出一些,我想,她说不定会同意的。”俞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