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氏了然的哦了一声,又问:“你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周氏心里突突,诺诺道:“我怎么知道。”
吴氏在一旁一直竖着耳朵,这会儿笑道:“九弟妹想知道为什么,何不去问三伯母,她是族长夫人,她肯定知道。”
贾氏似笑非笑的睨了吴氏一眼,心道:你自己心里憋的难受,怎不去问,倒来撺掇我去问,看许氏那张脸绷的个跟泥塑似地,谁敢去自讨没趣?
周氏朝许氏那边瞅去,只见许氏和俞氏贴着耳朵不知道在嘀咕什么,周氏心里越发慌张起来。老爷说了,这事打死不能承认,必须撇干净了,就算王三攀咬上来,也不能慌,不能认,哎!希望情形不至于这么糟糕吧……
周氏这心思纯粹是奢望,这会儿,祠堂里已是沸反盈天。
七老爷阮文定本就是个耿直的人,最疾恶如仇,听阿语陈述今晚这场大火的原委,顿时暴跳起来,怒道:“这还有没有王法了?咱们阮家怎会出这种败类,四哥,这事,你不会说你不知情吧?”七老爷将矛头直接对准了四老爷。
众人也是气愤难平,这行径也着实太恶劣了,而且那么多佃农都亲眼目睹,想瞒都瞒不住。想到阮家声誉被毁,众人纷纷把目光盯在了四老爷身上,等待他给个说法。
四老爷冷汗涔涔,他瞪起眼睛,梗着脖子,虚张声势道:“老七,你怎么能听凭一个孩子的话就来责问与我?谁敢保证那王三不是为给自己脱罪,胡攀乱咬?一个无赖小人的话,岂能相信?”
八老爷阮文华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四嫂与六嫂不合也不是一两天了。”
“老八,你这是什么意思?妯娌间偶尔有几句口角也是正常的,八弟妹前一阵不也跟九弟妹闹了不愉快?难道为这点鸡毛蒜皮的事,就要去杀人放火?”四老爷驳斥道。
八老爷冷笑道:“如果只是单纯的口角倒没什么,女人嘛!就是心眼小,爱啰嗦,不过,族里刚把十顷地拨还给六嫂,四嫂怕是心疼的睡不着觉了吧?”
四老爷气哼哼的说:“我不跟争辩。”转而看向阿语,严肃道:“阿语,你这孩子也太不懂事了,怎么人家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也不先来问问你四伯父,就要族里开宗祠进行族议,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四伯母是个刀子嘴豆腐心,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来?”
阿语轻笑一声:“四伯父,阿语知道四伯母有张刀子嘴,却不知道四伯母还有一颗豆腐心,我和我娘看了三年都没有看出来。”
“你……”四老爷为之气结,本想狠狠斥责阿语,可这会儿又不好太得罪阿语,只能跟她打亲情牌,便生生忍下这口恶气,语重心长道:“阿语,你年纪小,不懂事,四伯不怪你,不过,你今晚的举动的确是太冒失了,那王三本就是个品性恶劣之人,为求自保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的,他的话,你不能相信。”
阿语微笑道:“阿语自知年纪小,但是好坏还是分得清的,阿语也怕今晚的事情处理的不好,所以就请了当时在场的刘管事和钟管事做见证,还有在场的所有佃农可以作证,伯祖母、各位叔叔伯伯信不过阿语情有可原,但不会这么多人的眼睛和心都一起瞎了吧?”
四老爷一时语塞,是啊!刘管事在阮家已经有四十多年了,办事认真,处事谨慎,颇有些威望,钟管事也是个有能力的人,阿语这孩子真精明啊!知道拉了他二人做见证,形势对他和周氏很不利。
三老爷看了看老太太,老太太眼睑低垂,眉峰微皱,似在沉思,三老爷清了清嗓子,说道:“荣安,把王三的供词拿给各位老爷过目,再传刘管事和钟管事进来。”
荣安身子一躬,拿了供词先给七老爷过目,又去唤刘管事和钟管事。
须臾,刘管事和钟管事进来,给诸位老爷行了礼,等候老爷们问话。
“刘管事,今晚捉拿王三,审问王三,你从头到尾亲历?”三老爷问道。
刘管事拱手上前:“回老爷,此事,小人和钟管事从头到尾亲历,七小姐审问王三虽然是用了些手段,不过那王三信誓旦旦,说是受四夫人指使,看着不像是说谎。”
“刘管事,按说你也有些年岁了,说话怎得也这么随便?纵火可不是小事,除非证据确凿,不然,那就是诽谤。”四老爷摆出他老爷的架势威吓道。
刘管事笑了笑,说:“回四老爷,小人只是实话实说,要说证据……七小姐手上应该不少。”
阿语朝刘管事笑笑,道:“刘管事,就麻烦您说一说您知道的。”
刘管事对刚才四老爷的责问心里不爽,他本无意趟浑水,现在,他既然趟了,就趟到底吧!便道:“小人知道的证据有四:其一,王三纵火,有人证,且他自己也已供认不讳;其二,王三家中平白无故多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是王三娘子当着众人的面拿出来的;其三,此前四夫人曾让王三私下里警告佃户,不得租种六夫人家的田地,不然要叫他们好看,佃户们都可以作证;其四,有人曾经见到王三昨日鬼鬼祟祟的去了趟静思院,要说王三是为了自保供出四夫人,那是确实,至于是不是胡攀乱咬,相信诸位老爷自有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