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徐氏终于安静了下来,此番发作极费力气,一静下来,整个人瘫软如泥。锦书给纪莫非使眼神,纪莫非怔了怔才反应过来,去掰开母亲扯住大嫂头发的手。
方晴烟一脱困,立即扑到纪存儒怀里哭泣起来。
锦书忙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纪存儒连抱带拽的把方晴烟弄到外面去。
“三弟妹,麻烦你去绞块热帕子来。”锦书把夫人小心翼翼的放平。
尹淑媛不悦,站着没动,心道:你凭什么来吩咐我?纪莫非见了,怒视着她,低吼道:”还不快去……”
春荟一旁道:“我去,我这就去。”
好不容易把夫人安顿好,见夫人的脸色又比昨日差了许多,锦书不免又担心起来,忧心忡忡地走到外间,看方晴烟止住了哭泣,杜若正为她梳理凌乱的头发。便问道:“好端端的,夫人怎又发作起来了?”
“听二嫂的口气,夫人发作好像都是我们惹的?”尹淑媛随后出来,冷语道。
“怎不是你惹的?若不是你要在夫人面前和我争吵,夫人怎会受到刺激?”方晴烟恨声道。
“咦?是我要和大嫂吵吗?我不过随便说了一句话,大嫂就暴跳如雷了,要说惊了夫人的也是大嫂吧?怪我做什么呢?”尹淑媛嗤鼻道。
“你那是随便说的?今天本该是轮到我们大房服侍的,有你什么事?你跑了来,什么忙没帮上,倒在一旁说风凉话,说什么不看着我,不放心……你们大家评评理,她说的这是人话吗?”方晴烟气急败坏道。
尹淑媛凤目上瞟,淡淡道:“我有说错吗?我就是信不过你,怎么样?”她才不相信大嫂,夫人死了,她就是名正言顺的纪家主母,她会这么好心希望夫人能醒过来?
纪莫非冷冷逼视着尹淑媛:“淑媛,我要你向大嫂道歉。”
“凭什么?你不要稀里糊涂的,到时候追悔莫及。”尹淑媛与莫非争锋相对起来。
纪存儒听不下去了,气道:“三弟,母亲能醒来也罢,醒不过来也罢,这事了了之后,咱们三兄弟分家,以后各管各的,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好啊!分就分,分清楚了,各不相干。”尹淑媛微昂了头,接纪存儒的话。
纪莫非挥手就是一个巴掌,清脆响亮的巴掌声,把在场的每个人都震了一下,尹淑媛捂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纪莫非,颤声道:“你打我……”
“我就打你了,怎么样?母亲重病,危在旦夕,你不能尽孝,反倒在这里胡搅蛮缠,你给我滚,滚回你的都护府去,这里不需要你,纪家也容不下你这样只知道搬弄是非的人。”纪莫非怒道。
尹淑媛羞愤难当,从小到大,何曾有谁敢与她说半句重话,更别说挨打,纪莫非居然当着大家的面打她一巴掌,这口气,叫她如何咽得下。
“纪莫非……这是你自己说的,你别后悔……”尹淑媛气的胸膛起伏不定,指着纪莫非切齿道。
方晴烟暗地里幸灾乐祸,小叔这一巴掌打的好,打的解气,尹淑媛,让你飞扬跋扈,让你目中无人年,这下被自己的丈夫教训了吧!可惜一巴掌还太少……
“都别吵了……”锦书实在看不下去了,出言道:“你们嫌现在的情形还不够糟糕吗?夫人奄奄一息躺在里面,你们却在这吵着分家,传了出去,这名声可就大了,臭大了,纪家号称贤孝之家,原来是这等贤孝法,你们就不怕被人指着脊梁骨骂吗?”
锦书在众人眼里,一直是柔柔弱弱的形象,这下一发威,倒把大家都怔住了,偏偏是自己理亏,被她说了也无法辩驳,纪存儒悔到:“弟妹说的极是,以后分家之事,再不提了,晴烟,你也一样,以后不许与三弟妹争执,她要当家,就让她去当,现在大家全心全力照顾好母亲,谁再敢犯事,别怪我做大哥的不留情面。”
方晴烟虽然对夫人有意见,但总是和夫人相处了十余年,也是有感情的,看夫人落到这样的境地,心里也很难受,此番上来本就抱着要尽孝的心思来的,所以尹淑媛那样说她,她就很气,受不了,所以才会控制不住与淑媛吵起来。现在存儒既然这样说了,她也必须摆正态度,一个孝字压死人,这回不好好表现,只不定存儒也会像莫非对淑媛那样对她的,于是方晴烟道:“三弟妹,往日我有对不住你的地方还请你多担待,等夫人病好了,你再与我算帐也不迟,眼下,咱们还是合力,一心把夫人照顾好才是要紧的。”
纪莫非也惭愧道:“大哥,你放心好了,我是不会再让淑媛争什么当家的,我也不会允许她再胡闹。”
尹淑媛气的肺都要炸了,可是在理字上她确实站不住脚,莫非要是闹到她娘家去,父亲是肯定不会帮着她的,要是被莫非以不孝之名休了的话,她这一辈子就算毁了,她只有忍,用力的忍,方晴烟,你别得意,有你哭的时候,还有那个华锦书,充什么正义使者,还敢来训斥大家,一个人拜把子——你算老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