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书拢了被子,屈膝而坐,把头深埋在两腿间,无声的抽泣,她错了吗?她并不想吵架的,只是那样的心情,真的没办法若无其事的接受他的温存,他临走连看都不看她一眼,他一定对她失望透了,宣仪,我该怎么办?
话儿在外间早已听到两人的争吵,心里急得不得了,又不能来劝阻,眼巴巴地看着二爷气冲冲的走人,这才披了衣裳进来看二奶奶。
看二奶奶双肩不住的颤抖着,知道二奶奶在哭,话儿忙为她披了件棉衣,叹息着劝道:“二奶奶,别哭了,小心伤了身子。”
锦书抬起头,泪眼迷蒙的问话儿 :“话儿,我是不是错了?”
话儿犹豫了半晌方道:“其实话儿是很不喜欢柳姨娘,巴不得二爷休了她,可是,二奶奶今日为了柳姨娘和二爷置气,话儿觉得有些得不偿失……”话儿也不敢多说,怕二奶奶听了会更难过,只能点到为止。你说二爷这么晚了都还过来,就已经说明二爷无心留在“馨香苑”,说明二爷心里只有二奶奶的,这男人三妻四妾再寻常不过,哪户人家不是如此,二奶奶若是不想开些,只怕二爷心里会不高兴了。
锦书听了又是一阵伤心,他的话说得那样重,他说他错看了她,说她是没心没肝没脑筋的女人……那么,他不会再喜欢她了吧!他们之前又回到原点,甚至会更糟糕吧!那些美好的憧憬都不可能实现了,化为泡影飞远了,可是,后悔吗?她可以忍受夫人的百般刁难,可以忍受旁人的轻视,可以忍受他心里爱着林蔓儿,可以忍受柳馨儿的存在,为什么偏偏就不能忍受他身上留有别的女人的痕迹?华锦书啊华锦书,你还指望在这个异世界拥有一份纯粹的爱情吗?华锦书,你真是太傻
“咦?二爷的披风都忘了拿,外面寒风正紧呢!”话儿一看屏风上二爷的猞猁狲大裘还在,不由的担心道。
纪宣仪愤愤然地出了“澄心苑”,这辈子都没有受过这样的气,她平时多么的善解人意,今天却跟个疯子似的无理取闹,说什么他身上沾了馨儿的味道叫她恶心……这是一个善良贤淑的女人说的话吗?不顾他的难处,自顾着自己的感受,这叫爱?这样的爱也太浅薄了,太自私了,还敢斥责他不懂爱情,就是因为失去过,他才那样珍惜她,想要全心全意的对她,真是被她给气死了,不行,绝对不能惯着她。
走在寂静的青石小径上,寒风吹进领口,有点冷,出来的匆忙都忘了披个披风,远处,偶尔有几声炮竹声响起,纪宣仪抽了抽嘴角,冷笑,大过年的,他却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在这里晃荡,像个游魂似的。
“宣仪……”身后有人在喊,好像是锦书的声音,他没听错吧!发耳疯了。
“宣仪……你等等……”好像真的是锦书,纪宣仪驻足回头望去,只见锦书向他跑了过来,心跳猛的漏了一拍。
锦书喘着气,奔到纪宣仪面前,把猞猁狲大裘往他手中一送,气息不稳:“风大……快披上……”
纪宣仪怔忡着,看她头发散乱,只穿了身薄薄的棉衣就这样跑了出来,不由的又恼了:“你这么急急的赶来就是为了给我送披风?说你是没脑筋的还真是一点都不错,你就不怕把自己给冻着了?”
锦书垂着头,低低道:“我走了……”刚才只听话儿说外面风大,他又忘了带披风,她根本没来得及细想,胡乱穿了棉衣就跑了出来,那顾得上自己冷不冷的,一路追来,其实,那时很怕他是往“馨香苑”去了,只凭直觉往“怡景园”这边追过来,看到他背影的一霎那,心都狠狠痛了下,他的背影那样萧索,落寞……
“站住!”他厉声喝住她,上前把披风展开,披在她身上。锦书的眼泪止不住掉下来,滴在他为她系带子的手背上。
纪宣仪心中无奈的叹了一气,看着这样的她,那些个责骂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了,拥了她入怀,轻叹道:“锦书,我该拿你怎么办?”
锦书将脸贴在他的胸口,幽怨道:“胡乱拌就好了。”
纪宣仪忍不住轻笑出声:“胡乱拌,你答应?”
“我本来就是个糊涂的人。”锦书戚戚道,她现在思绪混乱如麻,已经没有什么条理,常理可言了。
他抱紧了些,下巴摩挲着她头顶的秀发,哑声道:“锦书,如果我告诉你,今晚我并没有和馨儿那个……你信吗?”
锦书心一慌,支吾道:“哪个哪个?”
他附在她耳边,低笑道:“就是,那个的时候你总说不要了的那……”
锦书大窘,握了拳头捶他,嗔道:“这个人真是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