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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馨儿听到这,就插了一句嘴,教训如梅道:“这事都怪如梅不懂事,二奶奶要炖燕窝,哪有不让的道理,莫说给你撤了,就算是砸了也是应该的。”

锦书看了她一眼,说的倒是好听,你心里若真这么想的才怪,不然,这些日子怎不见你来问候一声?锦书默然不发表任何意见,在没有了解清楚之前,她不会轻易开口。

“姨娘教训的是,若是映雪姐姐和奴婢说一声,有个商量的,奴婢肯定是让了,姨娘平日里就教导奴婢凡事要多忍让的,可是,映雪姐姐做的太过,奴婢一时生气就把姨娘的教诲忘的一干二净了……”如梅低头颤颤道,显得无比委屈。

瞧她们主仆二人,一唱一和的,好像一直受她压迫似的,委曲求全的小媳妇形象端然是生动无比,令人万分同情。再加上春荟这个貌视公正的旁观者一番不偏不倚的指证,映雪就成了一个持强凌弱,霸道无理的恶人。锦书只觉好笑,她们的戏码演的越逼真,她对映雪就越有信心。

尹淑媛不温不火的说道:“我也是这么说春荟的,二奶奶刚挨了家法,还病着呢!咱们理应先让着二奶奶的,没让已是错了一着,居然还起了争执,那便是错上加错了。”

对尹淑媛的明嘲暗讽,锦书只淡然一笑,问映雪:“映雪,事情果真如此吗?”

映雪咬着唇瞪了如梅和春荟一眼,之前她很愧疚,那是因为二奶奶病还没好,自己帮不上什么忙,还给她添乱。而现在,她心里只有愤怒,这两人尽捡她的错处说,却把自己的错撇的干干净净。映雪愤然抬头道:“二奶奶,事情才不是她们说的那样,这燕窝奴婢是早就拿去放在厨房的,让顾大娘早些炖上,厨房里一共四个炉子,一个炖着老祖宗的参汤,一个煎着老爷的药,还有一个是大奶奶的八宝粥,顾大娘说,本来要给二奶奶炖上了,结果春荟去了,说是三奶奶等着要,顾大娘想着老爷的药就快好了,迟这么一会儿也不要紧,就先给三奶奶的补品炖上,没多久,如梅去了,见老爷的药炖好了,就抢了炉子,还说‘挨了家法还有脸来炖补品’……”

“我没这样说,是你在污蔑我……”如梅立即申辩道。

“有没有说过,叫顾大娘来问一问就知道了。”映雪甩了她一记白眼:“有胆子说就该有胆子承认。”

锦书听到这,心里已经明白了几分,就冲着如梅这句话,映雪砸了她的锅子都不为过。

只听映雪继续道:“这些都是顾大娘告诉奴婢的,奴婢听了就很生气,就把柳姨娘的炖品给撤了下来,奴婢这样做也是有理由的,一来,做事都要讲个先来后到,是奴婢先排的队就该先炖二奶奶的;二来,长幼有序,尊卑有别,就跟柳姨娘刚才说的那样,二奶奶要炖补品,她应该让;第三,是为了教训如梅,二奶奶再怎么样,也是二奶奶,哪轮得到她一个做下人的来编排?本来如梅也没说什么,是春荟在一旁撺掇说‘有本事就去撤了老祖宗和大奶奶的炉子去,柿子尽捡软的捏,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德性,抱着跟烂木头还当擎天柱了。’如梅见有人帮腔就说‘二奶奶有什么了不起,她能做几天二奶奶还不晓得呢!’奴婢听了就火了,问春荟‘谁是烂木头?哦!我抱着是烂木头就该当缩头乌龟任人欺负?你抱的是擎天柱就可以横行霸道口不择言?’又骂如梅‘就算二奶奶当不了几天,也轮不到你家主子,你横什么横?’然后我们就吵起来了,最后如梅又把先前和顾大娘说过的那句话搬出来了,奴婢想也不想,上去就是一个大耳刮子,事情就是这样了,如果二位奶奶不信,尽管请厨房里的人来问问,当时厨房里干活的丫头婆子可都听见了。”映雪一口气说完,凛然望着三奶奶。

锦书不由再次对映雪刮目相看,这嘴皮子可真利索啊!还一二三的,说的有理有节,说的滴水不漏。再看尹淑媛和柳馨儿,两人的脸色都泛着灰白,只怕是她们自己没把事情了解清楚就气冲冲的赶来兴师问罪了,这算什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春荟,那些话是你说的吗?”尹淑媛听映雪言之灼灼,不仅心中憋火,这些话春荟可没告诉她,虽然她也知道争吵中说几句过分的话是难免的,只要大道理站在自己这边就不怕,但是话头若是春荟先挑起的,就另当别论了,如果一切如映雪所言,那她今晚岂不是自找没趣?

春荟要告黒状自然不会说自己的错处,而且她也不认为自己有错,二奶奶算什么东西?出身低微,老夫人不喜欢她,二爷也不喜欢她,她有什么资格和自家小姐相提并论?最可恶的是,因为她,小姐和三爷都闹了几回别扭了。今天映雪居然还那么气势汹汹的骂她,这叫她如何咽得下这口气,所以,她回去后就加油添醋的说了一通。事已至此,她和如梅只能死咬着不松口,就算叫来厨房的人作证,她们也可以咬定说厨房的人是大奶奶的人,故意要为难三奶奶的。于是春荟定定道:“这些话,春荟可没说过,都是映雪瞎编的,倒是她骂奴婢狗仗人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