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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脸怎么这么红?”纪宣仪直直地盯着她,面无表情,心里却在嘀咕:她不是很希望他走吗?那这会儿又脸红什么?他什么也没做,她平白无故红什么脸?

“呃……哦……可能是太热了?”锦书回过神来,慌乱的把头埋的更低,支吾着。

一看就是在说谎,纪宣仪放下手中的书,走了过来,说:“别写了,我看你一晚上也没写出一张好的来。”

锦书想说:“你走了,我就能写好了。”这边却是听话的搁了笔,心突突的跳,苦恼着:不写字了该干什么呢?

“陪为夫说说话吧!”纪宣仪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旋即又后悔,跟她有什么可谈的呢?又听情真意切的慷慨陈词?再被她气个半死?背着手悻悻离了书房,进了卧房。

“夫君想要听什么?”锦书忙了跟了过去,很意外纪宣仪会提这样的要求,说什么呢?说清儿吗?这是他的禁忌,谈谈今天晚宴上尹淑媛表孝心的看法和感悟,以及对最后尹淑媛黑脸的担忧吗?这种婆婆妈妈,鸡零狗碎的事情他未必感兴趣……

“说说你们扬州有什么趣闻吧!”要求是自己提的,人家又配合了,纪宣仪只好随便说了个话题。

扬州趣闻?锦书差点噎死,她到这个异时空也才几个月,哪知道什么扬州趣闻?前世倒看过有关扬州八怪的一些奇闻异事,对了,就说说扬州八怪好了,纪宣仪也是读书人,肯定对这些文人的轶事感兴趣的。

锦书谦虚道:“妾身知道的不多,也说不好,夫君不要责怪才好。”这叫丑话说前头,省的他呆会儿又嫌弃了。

纪宣仪在太师椅坐下,悠然的翘起二郎腿,慢悠悠道:“你只管说来,说的不好,为夫左耳进右耳出便是。”

“扬州之盛,不仅在于其山清水秀、绰约多姿的江南风貌,还在于其深厚的文化底蕴,历朝历代多少文人志士在扬州留下了千古传诵的绝美篇章,有诗云‘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xiao。’”说起有关与扬州的诗,锦书第一反应就是杜牧的这首《寄扬州韩绰判官》,便借来用一用了。

纪宣仪不由点头,好诗啊好诗,谁做的?欲问,可想想如此惊世绝篇,自己居然都没听说过,是不是太孤陋寡闻了?不,不能问,要问也得去问别人,不能让她小瞧了去。

看纪宣仪点头表示认同,锦书信心大增,果然跟文人说话就得这样附庸风雅的才合他们味口,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在我们扬州,有个隐士,姓甚名谁也不知,但是关于他的传闻却是许多,有一则是这样的,在一次宴会上,席间,有人提出以‘飞红’为题作饮酒诗,其中一人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大家就嚷嚷着要罚他,他突然福至心灵说‘有了,柳絮飞来片片红。’众人大笑‘柳絮白如雪,岂会片片红?’……”

纪宣仪的二郎腿换了个方向,上身往锦书这边探了探,好奇的问:“是啊!柳絮怎会片片红?”

锦书笑而不答,反问道:“若是夫君遇到此事,会如何解释呢?”

第十七章 柳姨娘的担忧

纪宣仪锁眉略作思忖,吟道:“孤帆已去斜阳外,柳絮飞来片片红。”

其实锦书对诗词并不太懂,在她看来,听着顺耳,觉得有意境便是好的,再说了纪宣仪是大才子,他作的肯定是好的,便赞道:“柳絮纷飞中看孤帆远去,好美的意境,用夕阳来染红柳絮,夫君果然厉害。”

纪宣仪自己却不甚满意,对的中规中矩,并无多少新意,不知那位隐士有何高论?便问道:“那位隐士又做何解?”

锦书笑看着他缓缓念道:“夕阳返照桃花渡,柳絮飞来片片红。”

纪宣仪霍然起身,来回踱了几步,击掌称赞道:“好个夕阳返照桃花渡,真乃神来之笔也……”

锦书看他那高兴的样子,跟捡了什么宝贝似的,心里却是发愁,只怕今夜的谈话还要继续下去,突然觉得自己犯了个方向性错误,她应该说些无聊又无趣的事情,而不是迎合他的兴趣,正苦恼着寻找下一个话题。只听门外悉悉索索的声响,纪宣仪侧耳细听,好像是话儿和小山在嘀咕,便出声喝道:“小山,在外面鬼鬼祟祟做什么?”

小山应声进来,讪讪叫了声:“二爷!”又朝锦书点头哈腰,叫了声:“二奶奶!”暗地里朝纪宣仪使了个眼色。

纪宣仪皱了皱眉,会意,定是馨儿让小山来催他的,他原就要过去,没想到在这里耽搁了这么久。当即对锦书道:“你早点歇着,为夫先走了。”

其实小山一出现,锦书就知道他是为何而来,估计是帮柳馨儿传话呢!正好,算是为她解了围,便笑道:“夫君走好,恕妾身不远送。”